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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那些在背后诋毁我的狗杂碎们,都等着死吧!
我承认我是个自私的人,母后给我的爱总是会分一点给大哥,我羡慕大哥,父皇总是对他寄予厚望,作为嫡子,大哥一出生便是要继承正统的。
皇朝高位,万人之上,多少人渴望着那个森严的宝座。
我深刻记得,赵宸穆登基前一天,跪在母后的脚边,悲痛万分,“母后,儿臣不愿当皇帝,母后你不要逼我!”
孝元后一路为他披荆斩棘,双手充满了鲜血,才颤抖着手将他送上这万分不易的宝座。赵宸穆真的天真的以为这皇位会一直等着他么!如果没有母后,赵宸穆这个蠢货早就死在了其他妃子的暗算中,我父皇剩下的四个儿子个个巴不得赵宸穆早点死,死了多好,死了皇位就能让出来了。
没有人逼你,赵宸穆,是你太没用了!
你可曾想过,让出了皇位,你我皆是什么下场,成王败寇,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我曾经恨过,恨为何我不是男儿身。
母后坐在美人靠上,看着地上痛哭的赵宸穆,瞬间衰老了十岁,这半生的浮沉,半生的挣扎,想着当自己的儿子亲手握着生杀大权,俯瞰整个中原之城。倾尽全身,得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
终究,赵宸穆还是穿着龙袍,威风凛凛的坐上了龙椅。
如今,赵宸穆,你死了也好,死了,母后就不用愧疚了,你也解脱了。
眼睛一睁开,梦醒了。
醒来的世界,母后父皇大哥都不在了,这个冰冷的皇宫,只剩下了我还在苦苦挣扎。阿桃听见了我的动静,从外间的匆匆打着灯走了进来。
“公主可是渴了?阿桃给公主倒水。”
“什么时辰了?”我望着雕花大床的繁纹问。
阿桃回过身,掏出火折子点燃了案桌上一盏鎏金铜鹿灯,刹那间,整个寝宫闪耀昏暗的光晕。
“已经寅时了,公主。”阿桃答道。
我居然睡了这么久,眼看着雕花窗外那微微泛白的晴空,我一个激灵,赶紧起身,一边吩咐阿桃道:“我有点饿了,你去御膳房让司膳太监给我做一盏银耳燕窝汤,记得要用冰块凉一凉!”
“好哎,公主,我这就去!”阿桃应下了,吩咐门外的几个小婢女都在门口守着,我扬着头看她们团簇的身影,大声喊道:“都出去!都出去!都到殿口等着我!
婢女们从善如流的退了下去,听到宫门轻微的咯吱一声,我下床吹灭了案桌上的鎏金灯,室内的光下一下子暗淡了下来,我这才放心的又上了床铺,抱着枕头小心的将面里的一匹黄帛抽了出来。
金色雕花窗外的晨光昏暗无比,我却是迫不及待的将手中的诏书打开。
大哥重病得时候规矩极多,白日里妃子和皇子们在案塌前伺候着,一到了晚上便挥着手臂把她们都赶回了寝宫。
母亲生前总是让大哥抓着我的手语重心长的对着他道:“宸穆,宸安是你唯一的妹妹,等本宫百年之后,你要好好照顾她,宸安心善,皇宫里多是非,你即使心中再不愿也好时刻记着她,本宫不求你别的,你要将宸安的命当着你的命来看!”
母后一段话深情款款,大哥跪在地上握紧了我的手,沉重的点了头。
事实上,母后不到半百的年纪就去了。
大哥虽说有些事情不着调,可母后吩咐的事情,他总是能做到,至于做的好不好就另当别论了,反正我觉得我的日子过得没有母后在时那么舒坦。大哥过世的前一天晚上,整个福宁宫灯火辉煌,宫殿外的长廊旁,福宁宫的太监和小宫女对着宫殿的门口齐排跪着。
我知道福宁宫有个后门,父皇在世时,我经常偷偷从后门去找他,甩掉了身边的那些看着我的苍蝇,我轻车熟路的穿过小门,走向后殿的含春室。我极其随意的坐在一张酸枝圆木椅上,屁股下垫的是江南制造坊进贡的云锦所做的椅垫,异常舒服。
大哥似乎早就预料到我要来,他没有惊动任何人,只是吃力的坐起身子看着我。
大哥这张脸还是极其俊美的,尽管如今已经病入膏肓,他那张脸惨白惨白的也像极了一个病美人,老赵家的基因就是好,不管男女,清一色的美人胚子。
赵宸穆躺在床上,明黄色的侍服依旧光线明亮。正直立年的他,脸上写满了沧桑,一开口便道:“嗟余只影系人间,如何同生不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