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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室的气氛顿时变得怪怪的,怎么能不怪呢?太安静了,静得只听得到东墙上那个圆形时钟的嗒嗒走秒声,静得像冰冻了一样,大家都看着王星火和许则安,预感要有什么大事发生。
1964年10月17日20:45 台州(2)
“同志们,我很遗憾地告诉大家,我们这个革命队伍里隐藏着敌人的特务。”王星火平静地宣布,开门见山,没有一点儿隐晦。
谁?谁?谁?人心惶惶。
“你是自首呢?还是我点名?”
没人回应,“既然不自首,那我只好点名了。”王星火锐利的目光射向田顺,用不着点名,大家都知道指的是谁了。
是他?是他!
“凭什么是我?”田顺站了起来,气呼呼地质问。
是啊,凭什么?田顺也是个老公安了,1952年进了台州公安处,十几年的岁月,从普通民警干到了科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你还认得这个吧?”许则安取出一张纸往桌上一拍。
田顺一看就明白了,气得鼻子打歪:“原来……原来你们设计好了诓我!”
这是个假情报,王星火给许则安看的那张密封的纸上,写的都是假情报。安排103小组新身份是假,引蛇出洞是真。许则安按纸上的指示,有意无意,把不同的假情报分别传给了被103小组怀疑的几个人。只要有人采取任何可疑的行动,就可以逆推出谁是特务。
渔业局招待所的两个专家便是诱饵之一,钓鱼来的,果然有鱼上钩了。
“不仅如此,刚才从你家中搜到了国民党的委任令,白纸黑字,想赖都赖不了,再等几分钟,这张东西就送到我们桌上了。”许则安叹息说,“田顺,想不到你是个反革命分子,我真是看走眼了。”
田顺见自己已经暴露了,低头说:“好,我自首。”右手却伸向腰间。
“逮住他!”王星火看出田顺有动作,大喝道。两个干警扑上去,但都被田顺甩倒了。
田顺拔出手枪,对准王星火就射击。王星火机警地躲过一枪,顺手操起桌上的烟灰缸,朝田顺的手腕飞去,流星一般,又快又准又狠。
手枪被打掉了,没了武器,也就失去了反抗的力量。
“田顺,政策你是知道的,只要你戴罪立功,交代出同伙,我们会对你宽大处理的。这是你最后的机会。”王星火说。
田顺捂着受伤的手腕,朝王星火呵呵冷笑道:“‘蜥蜴’是抓不到的,103,你们就等着受处分吧。” 说罢纵身一跃。王星火和许则安同时扑过去想拉住他,但为时已晚,田顺哗啦一声撞碎窗户,像一只失去平衡的纸鸢似的,直摔了下去。
头朝下摔到地上的,脑壳都碎了,不管是故意还是无意,反正没救了,当场死亡。
“蜥蜴”的又一条尾巴断了。
“隐藏在革命队伍里的反革命分子,历来没有好下场。”这是关于田顺畏罪自杀报告里的一句话。但后来一直没查清田顺是在什么时候加入特务组织的,是解放前就潜伏的?还是解放后被腐化的?为什么加入特务组织?凭什么加入特务组织?但他是特务的证据是充足的,这家伙,藏得可够深的。
可范哲组长说,可能还有藏得更深的田顺,更可怕的田顺,一盘艰难的棋局,才刚刚开始呢,但它必须在两天之内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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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4年10月17日21:05 台州
杨秀英和她男人又吵架了。一天吵两回架,好像是故意吵给别人听的。但几个好事的邻居隔着墙壁支起耳朵听了老半天,也听不明白其中的二三四来。
吵架似乎从杨秀英是否背着胡晨光偷男人开始的。在那个年代,这种事最说不出口,男人戴了绿帽,被人耻笑倒也罢了,女人就更成了一只破鞋烂袜,臭不可闻。非但如此,男女关系是个禁忌,是很严重的生活作风问题,是犯罪,弄不好要被组织上处理的。杨秀英和胡晨光当然知道这个理,“家丑不可外扬”,两败俱伤,谁也落不得好处。因而,吵着吵着,就转到其他骂题上来了,家长里短,杂七杂八,听得人糊涂。
杨秀英三十三岁,颇有姿色,嘴又甜,平时跟邻里的关系处得很好,所以邻居们倒有几分同情杨秀英。那男人一年十二个月,有十一个月在外边过,换哪家的女人都受不了。这不是守活寡吗?
吵架总有个收尾的时候,吵到最后,杨秀英啪的一声,甩上家门,离家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