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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弘智叹道,“诚如马施主所说,这附近山民确实痴迷玄道而难容佛法……”
“那再请教,”冯慎打断弘智,“我们上山时途经不少道观,然皆是殿毁坛弃、人去阁空。一处香火鼎盛的道家名胜,短短数月竟荒废如斯,这其中的因果, 弘智师父可否知晓?”
弘智皱眉道:“那道门猝然萧败之事,贫僧也是时常纳闷儿。至于缘由,就不甚清楚了。”
鲁班头插嘴道:“你们都在一个山上,还能听不到半点风声?”
“鲁班头,”弘智道,“这一来,是出家人不喜挂问尘俗琐事;二来我等迁至此处也不过数月,可谓是初来乍到。平日里忙着修殿补庙、闭寺诵经,鲜与外界往来。对道家事虽有些耳闻,但也无暇究其因果啊。”
“是吗?”冯慎道,“可马某却听人说,正是宝刹的僧人,将这阖山的道士尽数驱散了!”
“岂有此理,”弘智脸色大变,“是什么人妄造口业,乱诽我佛门清誉?”
冯慎道:“马某也没尽信,弘智师父切莫着急。”
弘智顿省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马施主见教的是,贫僧一时性急,险些犯了嗔、痴二戒。不过事关敝寺声名,两位且容贫僧分说几句。”
冯慎道:“师父请讲。”
弘智侧了侧身,“漫说我等与世无争,就算真想要伐除异己,那也是有心无力啊。正所谓‘强龙难压地头蛇’,敝寺僧众不过二十几号,兼之迁来的时日也不长,又怎可能打跑久居此处的道人?”
“怎么不可能?”鲁班头道,“我瞧你们那些哑罗汉就凶恶的紧嘛!”
“哑罗汉?”弘智问道,“鲁班头是指敝寺护法?”
“不是他们还能是谁?”鲁班头道,“我跟你说大和尚,你们养的这批狗腿子可算是臭名昭著了!前番在山门那儿,我哥俩就已见识过了。说他们仗着拳脚欺负百姓的传闻,想来也应该不假!”
“断无此事!”弘智一口咬定道,“贫僧可以性命担保。班头须知,我们出家人从来不打诳语!”
“哼哼”,鲁班头冷笑道,“你们不打诳语,难道人家那老太太就会说谎话?”
“老太太?”弘智脸上的肉,不由自主地颤抖一下。“敢问班头那老太太姓甚名谁,为何年纪大把还这样不修口德?”
“怎么着?”鲁班头把脑袋一仰,“问出了名字,你们好去兴师问罪不成?”
“兴师问罪自是不敢”,弘智道,“可就算是泥人,也会有个土性儿,被如此恶言诬诟,还不许我们讨句说法吗?”
“弘智师父,”冯慎道,“且不论那些话是打哪儿来的,只要你们行得正、做的端,管它谣言还是诬蔑,就都不攻自破了。”
“马施主这话在理,”弘智点头道,“然自忖敝寺上下,人人遵守清规、严恪禅戒,未曾有过违心逆德之行。”
冯慎话锋一变:“但那些护法是怎么回事?正如鲁大哥所说,他们乍见我俩,不问情由便大打出手,这也叫严守佛门戒律吗?”
“唉,实乃阴差阳错啊……”弘智嗟叹一声,面有疚色。“那贫僧就从头说起吧。听二位言语,想必已听说过我等初来此处、曾雇了十数乡民入寺帮工的事吧?”
关于乡民的下落,冯鲁正在盘算着如何提引,没想到弘智自己却讲了出来。二人相视一望,俱点头追问道:“不错,后来呢?”
弘智接着道:“那些乡民帮着翻修完几间佛堂后,贫僧便让衣钵执事结清钱粮,送他们下山去了。谁曾想他们这一走,便音讯全无。村里寻不见人,便闯到敝寺大闹,凭空捏造、杜撰流言,硬说我们把人给扣下了……”
鲁班头哼道:“人是从你们这里失踪的,乡亲们自然要往你们这里来寻。”
“话是不错,”弘智道,“可贫僧着实不知他们究竟去了哪里啊。后来惊动了官府,县太爷派兵来彻查了一番,才证实敝寺确无藏匿乡民。”
冯慎未假辞色,“我们都有所耳闻。然这些事,与宝刹护法无故驱打来客又有什么关联?”
“施主容禀,”弘智道苦着脸道,“官家虽证实了敝寺清白,可那伙乡民还是不肯罢休,一有机会,便拉帮结伙聚众来闹。几句话不投机,他们就会砸人毁物……那不是?正因为如此,敝寺大殿至今还未修缮停当……唉,屡遭滋扰,我们当真是苦不堪言啊。没奈何,只得派了护法,日夜守护着山门……”
“怎么一人一个说法?”鲁班头抓头自语道,“老子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