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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迅速引起你的注意。
他永远不安分,身上就像装了遥控炸弹一样,好像一停止动作就会爆炸。
在安静的地方他显得很扎眼,可即使在骚乱的地方他还是有办法让你看见。
这个人,我一开始认为他有多动症。
再久一点以后,我把他当成窥视狂。
一开始,我能碰见他的地方只有食堂。
他吃饭的时候总是动不动就四处张望,下巴像漏斗似的吃一口掉三粒,头时不时地四处扭动,而嘴角的米粒也因为这样飘动成完美的曲线。
然后我还看见他把桌上的米粒偷偷捡起来吃掉。
他的脖子就像塑料娃娃,怎么转也不会扭坏。
就因为他动作的频率过高,与其他人不相符,让我想看不到都不行。
于是我开始有意忽视他,我故意拉着晴晴陪我去吃午餐,我想那样就可以让嘴巴没开关的移动喇叭转移一下我的注意力。
可再后来,他居然开始看我了。
说老实话,这让我很惊讶,难道说他早已注意到我时常偷偷打量他,现在我不看他了,他反倒注意起我来?
时间一长我也发现了,他未必任何时候都很抽动,你必须要念到一些咒语才会引得他回头。
那个咒语好像是,张大嘴。
每当有小情侣互相调侃喂食的时候,他就会回头。
再后来,他的回头也不仅仅因为这个咒语了。
有好几次,有人叫着我的外号闯进食堂,他都必然要回头。
其实这种时候回头的也不止他一个人,许多人都会因为我那多到连我自己也记不清的绰号而侧目一下。
但是每次都会回头看我的就只有他。
我知道如果告诉小裙或晴晴,她们一定会笑我,一个这么老实的人也学会自恋了。
我是个很内的人,我也很敏感,如果有人窥视我,我一下子就可以发觉。
我觉得我就像黑夜里的子鼠,虽然有暮色作掩护,还是会被猫头鹰准确地捕捉。
那天下午的天气很好,阳光很好,开讲座那位教授的西装也很好。
可是我没去那个人人必观的讲座。
我对东亚或是西欧或是北美南美的文学发展史没什么兴趣,但我知道篮球场旁边的木槿花开了。
那是白色单心系的木槿,我最喜欢的一种,我认为这才是我必须做的事。
结果我很巧地遇上了他。
他就站在篮球架对面,惬意地靠在叶子绿油油的芭蕉树干上,好像在看我。
不然难道是看我身后的灌木丛吗?
我觉得这个姿势比他吃饭吐米粒的样子要顺眼多了。
可我还是不喜欢有人看着我,尤其是在我握着画笔的时候,就好像有人在我想象的翅膀上各绑了一个一公斤重的小铁砣,飞翔起来没有冲力。
听说那天我们系没有体育课,同学们也几乎去了那个飘着浓墨古香座无虚席的讲座。
所以我才敢来这里写生,我才以为应该不会有人来打扰。
可是他是谁啊。
幸好他没待多久就滚蛋了,不然我可能一个下午连个准距也量不好。
再后来我就经常很“巧”地遇到他,学校后面的油菜花田,滂沱河边开着蓝色小花的大片草地,那是被时尚青年们遗忘的角落。
被遗忘就会有被遗忘的理由,这些地方,原来都是一大片孤坟,虽然现在经过开发,却还是残留了几块墓地。
没人喜欢这种可能飘着孤魂野鬼的地方。
但我就觉得还不错,往田里走进去二十多米,会遇到一两个坟头,上面刻着繁体字,我只能看懂一点点。
乙亥年,李某某,爱妻池某某立。
搞不懂为什么古代人的字笔画都超多,而我没有加霖那种能念一大串甲骨文的本事。
反正,我在清明节啊中秋节什么重阳节的,只要我在这儿,还是会给他们带一些菜饭团。
我只能做到这些,更贵的我也买不起,下学期还要交学费。
然后那天我就在第三个坟头45度角的方向看见他了。
他穿的明黑色短袖衬衫,悬挂着的太阳把他照出了一层光晕。
如果不是在白天,我还以为是遇到鬼。
于是我很必然地和他对视了,虽然只有一秒。
因为我立刻就移开了视线,而且我很肯定是我先移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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