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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边随意地勾画着树叶的轮廓,一边细细体味着这种声音。
大自然总是在昼夜不停地演奏着生命的华章。
但是,倾听这种音乐,却需要有宁静澄澈的心和充足的灵性。
一待领悟过来,花开花落,树叶随风摆动,鸟鸣水流,一切都成了美妙无比的音乐。
我们坐在凉亭上安静地画着。
森林中始终充满了植物们和野生小动物们热闹的交谈。
我们人类彼此招呼用的是声音,而森林,却用的是香味,此刻每一种花木都散发着自己的香味。
梁欣碰了碰我的胳膊,指给我看对面大树下的一个巨大的蚂蚁窝。
他轻声对我说,当地人告诉他,这便是这片森林中最大的一个蚂蚁王国。蚂蚁的数量惊人的众多。当地人把它叫做“中国”。
我对这个名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可惜,这个蚂蚁窝,在游客侵入森林后,并没有存在多久。有个打猎的游客在数年后出于好玩,一把火把它烧毁了。蚂蚁焦黑的尸体,一度铺满了林间的地面,惨状可伤。
后来我再去的时候,那里什么痕迹也没有了,只多了一个小小的水洼。
亿万的生命,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就因为一个游客一时兴起的恶作剧。
森林里一切都有定规,彼此之间都是协调地联系着。但是,人是变幻无常的,什么都会做得出来,因而他的一举一动,都会尖刻地干扰大自然的生活。
(三)
我们站在清澈见底的融冰的水塘前面,欣赏脚下的小朵浮云。
沈先生和卡佳都说,在这片林子里的林中空地上,很早以前是住过人的,这条小路就是那时候的人走出来的。
我们满怀崇敬之心看着那条前人踩出来的林中小径,想象着那些早已死去的人举着火把从这条小路上的岁月。
他们那时想到了久后岁月中伫立在此的我们吗?
逸晨先生说:“就像树木存储着千百年来阳光的能量一样,千万年来人们生活在大地上,彼此也赠送着欢乐,把它积聚起来,传承到久远的以后。”
我们经过森林里一些老朽树的巨大树墩。
它们的周围在严冬季节原是一片宁静。可现在,热烘烘的阳光穿过树枝,落到它们黑暗的阴影里。
树墩一发热,周围的一切便都得到了温暖,成长起来,活动起来。
树墩上长出了新绿,随后,终被各色繁花覆盖上了。
梁欣和卡佳好奇地停下来数了一下:仅仅在太阳所照到的一个明亮发热的光点上,就停着十只螽斯、两只蜥蜴、六只苍蝇、两只步行虫……
梁欣用数码照相机的镜头拍了一只步行虫,他在显示屏上指给我看步行虫足部那些短短的茸毛,看得我冒了一阵鸡皮疙瘩。
就在这时,我头上掉下来一个松果,砸在我扎起来的丸子头正中。我哎呀了一声,摸了摸被砸疼的地方,但没怎么在意,我以为是风把松果摇落下来了。
可是,没隔几秒钟,树上又掉下来一个松果,砸在了梁欣的鼻梁上。
我们抬头向上看,惊讶地发现,树枝上站着一只愤怒的松鼠,它正抱起又一颗松果,怒气冲冲地对准卡佳的头顶扔了下来。
卡佳吓得一缩脖子,往旁边一闪,躲开了。松鼠见没有砸到我们,吱吱哇哇地大叫起来,在树枝上跳来跳去。
沈先生看着松鼠怒发冲冠的样子,对我们说:“它认为这地盘是它的领土,我们竟然敢悍然入侵它的国家。它在威胁我们,要我们赶快离开。”
逸晨先生也抬头看了看愤怒的小松鼠。他笑着说:“其实,它和我们也没有两样。我们也认为冬湖镇营地是我们公司的物产,也会认为那些小木屋是属于我们的,虽然地面上到处都是白蚁在爬。”
沈先生说:“没错,有的女士,还会为了保护在营地闲逛的松鸡而对人开枪。”
我弯腰捡起落到地上的松果,朝沈先生扔了过去,松果笔直地命中了他的肩膀。
沈先生大笑。
逸晨先生看着我,摇摇头,叹息了一句:“唯女子与松鼠难养耳。”
第九百六十六章 野外写生(下)
(一)
在野外写生中,还发生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有个上午,我出去画了一些林子里的蘑菇,回来后,就把画架放在木屋门口,自己坐在铁皮炉子边烧水煮茶。
沈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