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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时不时划破宁静的枪声,让我和逸晨先生都觉得心里很难受。
于是,就算是大白天,我们也无法在书桌边安坐下去。
我们经常逃出镇子,远远地来到冬湖边绿海般的白桦林里,背靠背坐着。
有时候,中午也不愿意回去吃饭,不想闻到镇子上到处飘荡的野生动物烹煮的味道。
我们就随便带点大列巴和腌黄瓜出来,权当午餐。
我们一起仰面躺在开满白色无名小花的草地上,仰望着头顶密密层层的树冠。
逸晨先生说:“身为鸟兽,命运真是很可怜啊。想要活过每个狩猎季节,要经历太多的凶险和惊吓。”
我说:“是啊!身为人类,不饥不饿,却这么喜欢残忍虐杀的行为,也很可怜。”
(四)
令人安慰的是,大开杀戒,毫无节制的,往往都是外地来的旅游者。
当地人并不像各国游客那么喜欢伤害本地动物。
他们还依然朴素地保留着对大自然由衷敬畏。
有一次,我看到一个当地的村妇,带着她金发的小男孩到湖边来洗衣服。
那孩子撩起小衫,想往湖水里撒尿。
这时,母亲就急忙阻止孩子,对男孩说:“喔,谢廖沙!你要干什么?!别作孽啦,你怎么能往母亲的眼睛里撒尿……”
她对孩子说,大地是我们所有人的母亲,而冬湖这汪清澈的湖泊,就是大地母亲的眼睛。
后来,我把这件事情在闲聊的时候,对邻居大婶说了。
她热烈地相应着那位母亲的观点。
她说,我们祖祖辈辈都是这样传下来的。按照当地人的说法,要是那女人日后眼睛疼的话,就是因为她的孩子往湖水里撒过尿的报应。
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不再像珍惜母亲的眼珠那样地爱护大自然了?
我问邻居大婶:春天是鸟**配和繁殖的季节,我们中国古代很早的时候,就有禁止春季狩猎的传统,有不猎杀怀孕雌性动物的规则。这里的春天,到处遍布着狩猎者,野生动物资源不会很快就遭到毁灭性的破坏吗?
大婶说:道理上肯定是这样的。但是,如果我们这里禁猎的话,这些人就不会来小镇了,就会去其他没有禁猎的地方,小镇上的人也就不再有这些游客带来的丰厚收入了。至于,万一有一天,他们把当地的动物都杀得绝迹了怎么办,大家也有这样的担心,但都没有认真考虑过。
她说,这里的野生动物那么多,想来一时也杀不尽吧。就算出现那样的情况,也该是我们这些中年人死了以后的事情了。
她说,过好现在的日子,这个才是更重要的。
她对我说:“薇罗里卡,你们读书人,就是喜欢想得太多了。”
第九百五十八章 森林雨季
(一)
这样心情郁闷的日子,又过了几十天。
有一天,逸晨先生对我说,他儿子梁欣要休春假了。他要去附近的大城市接他儿子过来住几天,让他体验一下森林里的生活。他儿子会从学校所在地搭乘飞机飞到附近的那个大城市,逸晨在那里等着和他见面,带他逛一下那个城市里的古迹和人文景点,休息几天,再把他用我们来时乘坐的公司越野车运载到我们营地来。
我很久没有见到过他的儿子了。我送别了逸晨先生,很热烈地期待着这位年轻小伙儿的到来。
我和梁欣年纪相仿,平时都以姐弟相称的。梁欣是个很腼腆的小伙子,到现在还没有找女朋友,和他父亲一样安静而内敛,也和他父亲一样温暖和有才华。他的摄影作品已经有相当的艺术水准了。
逸晨先生走后,冬湖镇连续10多天都在下着沥沥的春雨。
连绵不绝的春雨加上融冰,形成了涅尔河的第一次潮水。
春天的潮水淹没了周围的树林,包围了镇子。
交通暂时中断了。
这样也很好。那些狩猎的人无法离开镇子,只好待在各自的寓所,哪儿也不能去,最多只能到商店买买东西,到酒吧喝点小酒,听听乡村音乐,和身材饱满的姑娘们调**,再打几手小牌小赌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