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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她对马儿的畏惧,她知道袁克也看不懂她的手语,所以用最浅显的方式表达。
袁克也一僵,不知是关心或生气地冲口而出:“没人告诉你那时候的马再危险不过?”她的聪颖和痴笨是怎样分野的?
——那时候,我饿了好几天,连头都是昏的,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
袁克也一点都不曾怀疑她拥有一身勘舆本事,真要糊口并非难事,但是在他的心里却以为,在这时代,一个男人要养家活口已殊为不易,更何况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山庄的马厩距离主屋很远,你大可放心。”
——因为你的善心,我帮你整理家务,当作报答。
她义父教了她许多东西,物品买卖、账目记录、持家待人,她懂得的可不只地脉风水。
“看起来我要感谢那两条鱼。”他不以为她会把家务弄得多好,但与其让她到处乱跑,不如给她她喜欢的事做。
在他沾沾自喜的同时,殊不知这是宠溺裘胭脂的开端。
深沉的夜。
简陋的书桌,两把凳子,就是所有了。
纱罩灯照亮宽广的空间。
“你今晚就睡在这里。”指着已然铺上垫被的长椅,袁克也说道。
刚沐浴过的裘胭脂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带到这里。
虽然那厚厚的丝被看起来十分柔软,可她一点都不觉得好。
——我喜欢昨夜那个房间。
就着袁克也准备的纸笔,她飞快写着。
刚刚,她还在那里。
“太远了,我看不到你。”他不要她又不见,今天那样的寻找太伤神费力,一次就够了。
——我坚持。
“这件事由我做主。”
她转身逃到华胥身后,对着袁克也一径摇头。
“出来!”她竟敢!可恶。
她从来不曾服从过他的命令,为了抗拒他,居然躲到另一个男人的背后,杀千刀的。
他的表情的确吓人,裘胭脂大气也不敢喘,她发现自己好像被蛇盯梢的青蛙一样,全身无法动弹,他为这样的事发火,不是太奇怪吗?
他把她当成什么?她再卑微,好歹还是干净的身子,一旦在这里歇下,不全毁了。
她再度违背他的命令,十指紧紧抓住书桌,当作支持的力量。
莫名被当成箭靶对待的华胥只觉眼花缘乱,行动如风的袁克也已经钳住裘胭脂,将她摔到躺椅上。
“不要让我看见你躲到任何男人的身边,否则,我会先砍了他。”
他的声音冷如泛寒光的利刃,断然出鞘。
胭脂抿嘴,朝凶恶的他伸出尾指。
“我……”华胥捂住自己合不拢的嘴,暗示地对胭脂拼命乱摇一通。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敢骂他的好友,简直是跟老天爷借胆。
一个要砍他的脑袋,一个不知天高地厚,他到底要站在哪一方才有可能安全撤出暴风圈。
袁克也冰削似的朝他一瞥,他连动都不敢动一下。呜……好苦哇,为什么他要坐在这里做饼馅儿呢?
“说,她那小指头是啥意思?”袁克也不会蠢得以为是在称赞他。
“都敲二更了,你不是还要学手语吗?咱们赶紧上课,明儿个还有一堆事呢!”顾左右而言它,华胥不以为自己能活着走出书房的大门。
袁克也阴沉着脸落坐。
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华胥不得不祭出法宝,他压低声浪:“就算你把她当成虹儿,可也不用将她拴在身边,要是传出去,以后怎么可能替她找到好婆家?”
“我会娶她。”袁克也用一种无趣透顶的表情睨着他,斩钉截铁地说。
“克也……”华胥呻吟。
“上课了!”绝无他议。
胭脂积满对袁克也的忿恨很快地在他专注的背影后化成矛盾的心情。
一个人怎能可恨又可爱,虽然她无法言语,却有眼睛和耳朵,她看得见、听得清,看着他专心一如小孩,用力地比着略带笨拙的手势,那认真逼出了她盈眶的热泪。
“她睡着了。”华胥提醒袁克也。
“我知道。”他头也不抬。
“这样好吗?”
“很好。”他对答如流。
“那……水佩姑娘呢?你准备怎么安置她?”华胥提到虞水佩时,平平的音阶突然扬起了几个仄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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