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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一点毛病也没有。”我放下心。
“男朋友比她年轻十八岁,承钰,我是不是老了,牢骚这么多,事事看不入眼。”他只是太久没与我说话,一时间不知用哪个话题,杂乱无章。
“明天吧,明天上午我来接你。”他没有等到明天。
我永恒性捧着一杯茶,在翻阅杂志,把收藏着的照片取出比较。
妇女杂志照例以显著的篇幅刊登着自我检查乳房硬块的文告。
电话铃响。
是姚永钦,他要求我与他出席一个宴会。我推辞他,一边心不在焉地看着那辑图文按着自己的身体。
“太费神了。”“化个妆套件衣服不就可以。”“你在说什么,光是做头发,画眉毛眼睛上粉就得四个钟头,我实在不想无端展览面相。”他总是不肯放过我,我已略见不耐烦,话筒自一只手交到另一只手。
姚永钦恨恨地说,“我老觉得你在等一个人,”他停一停,“而那个人,不是我。”“你可以请别人陪你。”“说得真容易。”“请体谅我的情绪。”“你一生人只顾住你的情绪。”“你怎么知道,你并未曾认识我一生。”“我有种感觉我们永远不会结婚。”他挂上电话。
我在某方面令他失望,他以为我是我的职业,但我不是。我只是周承钰,杂志封面上的人,只是我为职业及酬劳作出之形象。
他并不明白,他认为模特儿应一日二十四小时用粉浆白了面孔随时应召亮相,他为我的身份认识我,希望我真人同形象一模一样。
但是我一天比一天更不肯打扮,他对我也一天比一天失望。
我放下杂志,该如何同他开口呢。若由我先提出,他一定不甘心,姚是个长不大的孩子,非得装作由他撇掉我不可,多么复杂。
门铃响,我跳起来,是他追上门来了。我的天,运动衣套在身上已经有一日一夜,没有化妆,也没淋浴。唉,可不可以装不在家。抑或开门见山说:“你别再来烦我了。”于是沉下脸去应门。
是傅于琛。
他仍有全人类最使我心折的外形,等待应门,略有焦急之意。
一见到我,立刻欢愉地笑,一点不着痕迹,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像是我刚自寄宿学校回来。为着配合他的演技,我实在不甘心认输,于是笑得比他还要愉快,含蓄,再也不会露出半丝心底事。
这样子下去还要到几时呢,太悲哀了,能不能除下伪装,做回自己,抑或届时会不可收拾,崩溃下来。
“我买了项链给佩霞,你来看看。”“已经买了?她喜欢宝石大颗,设计简单那种,她一向说买首饰不是买手工。”“我知道。”盒子一打开来,我讪笑,“还说知道,这是法国狄可,百分之九十是设计费。”“这是你的。”傅于琛说。
“我?又不是我结婚。”我笑。
“你结婚时我没送礼。”“我早已离婚,并且袁祖康已经过身。”他连忙顾左右而言他,“这才是送给佩霞的。”“她会喜欢。”我拎起重甸甸叠坠的项链,在脖子上比一比。
他怔怔地看着我,很久才低下头。
我说:“那么好的女子,你也会放弃。”傅于琛点点头,“我所失去的,也不止马佩霞。”“记不记得所有你爱过的女孩子?”“长得美记得,长得不美的不记得。”“到你七十岁的时候,会不会邀请所有的女子到你住宅聚会?”他想一会儿,“不会。”“为什么?”“过去是过去,能够忘记便忘记。”“你真能做到完全忘记?”他没有回答。
“傅太太一直派私家侦探侍候你。”“我知道。”我倒是不介意,太多假的周承钰,这次即使他们拍摄到真的周承钰,也不以为意,肯定将我误为其中一名假周承钰。
“你快嫁入姚家了吧。”“马小姐告诉你的?”“不,我自己看杂志报导。”“我想不,他始有悔意。”“你的意思是,你似有悔意?”我但笑不语,深深陶醉在他的音容里。
“你打算这样浪掷一生?”“我的一生还没有完呢,这样说殊不公平。”他摇头。
“你总对我有伟大的寄望,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成为某个人的。”“我并不要你出名,我只希望你做些正经事。”“好好好,我去淋浴,然后出去吃饭是正经。”我说。
傅于琛拿我一点办法也没有。
我们把马小姐也叫出来,不准她带欧阳,使她尴尬。
一边还要指桑骂槐:“有些女人专报异性知遇之恩,十分痴迷,对亲友却格杀勿论,当然不是说你,你是见过世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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