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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高,二号营地休息不了了,敌人撵得太紧!”赵原平在高明熏身侧,骑在马上喊道。
高明熏点点头,苦笑道:“希望钟都虞给咱们留一些马,不然咱们可真跑不动了。”
随着长甸的逐渐接近,身后远方的地平线上,追击而来的契丹骑军的身影也显现出来,震天的马蹄声似雷鸣一般越响越烈,密集的骑兵大队如海浪一般毫不留情的卷了过来。高明熏回头看了看,骇然向赵原平道:“老赵,没想到咱们捅了那么大篓子,你看见没?足有好几千骑兵!”
赵原平正要回答,身后再次传来马匹的悲嘶声,他回头一看,又是两匹战马倒毙于地,将马背上的四名骑兵压倒在身下。赵原平却已经来不及去救他们,他知道就算救了出来,也没有战马可以驼乘,反而会牵累更多的士兵。
那四名被战马压倒的战士属于赵原平麾下,他们挣扎着从马身下爬出来,一瘸一拐的站起来,冲着赵原平大喊道:“赵虞候快走,别管我们!”说罢,各持兵刃,面向铺天盖地追击而来的契丹大队。
赵原平一直扭着脖子回头看,看着他们将手中的刀枪向袭来的大队骑兵奋力投掷出去,看着他们被潮水般的战马淹没,然后他扭过头来伏在马背上,心痛万分。
前方迎来一队游骑,赵原平和高明熏一眼就认出游骑的身份,正是自家怀约联军的骑兵。
高明熏大声喊道:“后面有契丹追兵,快跑!”
领头的伙长调转马头,与高明熏并驾齐驱,一边催促战马奔行,一边扭头向高明熏道:“高指挥,卑职已经在此处等候指挥多时了,速随卑职前行,卑职为高指挥引路。”他又侧头向另一边的赵原平道:“赵虞候,解里指挥在前方等候,马上就到。”
颠簸的战马上不方便多说,高明熏和赵原平紧随着那名骑兵伙长绕过位于小树林中的二号营地,斜斜向一片丘陵上奔去。
第一卷 燕赵多悲歌 第七十八章 钉子(十一)
解里已经分不清自己是契丹人还是汉人了,他和许许多多同样融入营州体系的各族军官一样,目前为止唯一能够确认的,就是他是一个唐人,如果需要更具体明确一些的话,他应当是一个大唐卢龙节度营州都督府的高级军官,是直接掌握上千骑兵的骑兵营指挥。
除了骑兵营指挥这一差遣军职之外,真正让解里感到骄傲的,是经都督李诚中之口而出、已经得到营州体系内各军公认的一个头衔——营州骑兵之父。按照李都督的解释,营州骑兵的草创,解里在其中是有着旁人无可替代的重大贡献的,是他将草原的骑射技艺传入了军中,是他为营州骑兵带来了骑兵战术,营州骑兵的建立与他有着密切不可分割的联系,营州骑兵的成长和壮大有着他的汗马功劳。
李都督对解里的评价属于高屋建瓴的形式,所以解里听不太懂,他的骄傲来自于他所得到的认可。这种认可包括李都督在他肩膀上使劲擂上的一拳,或者笑骂声中在他屁股上踹过来的一脚,包括军中众将们和他在酒桌上你死我活的拼酒豪饮,包括普通士兵们对他发布的命令毫不犹豫的坚决执行,还包括白狼山军校学员们崇拜的目光。
在这个体系中的逐渐被认可,让解里对自己的定位由犹豫而摇摆,由摇摆而模糊,由模糊而重新清晰,最终完成了解里从契丹挞马到唐军将领的重大转变。
让他转变的除了人情世故上的认可,还来自那些当他作为单纯的挞马战士时从不曾思考过的生活享受上的巨大提升。当解里还是突举部挞马战士的时候。他从来不知道什么是“财产”,这个概念对于他来说从来不曾出现过,他需要战马和甲胄的时候,俟斤大人会直接给他,他想要吃饭的时候,自然有奴隶端到他的面前,他需要女人的时候,晚间的帐篷内自然会躺进一个光溜溜的身体,他所要做的,就是用刀枪为俟斤大人不停的厮杀。那个时候的解里本身就是俟斤大人的财产。作为财产的他,不需要知道什么是财产。
当来到白狼山以后,为了每一口吃食所付出的劳动,为了每一个工分而费尽的心思,都让他记忆深刻,解里正是从那时起开始意识到了什么是财产——可以兑换物资的工分。等占据柳城、乃至整个营州之后,解里开始努力的积攒自己的财产,在他眼里,一枚枚铜钱与一个个工分没有什么区别。都是可以兑换吃食花用的财产。
作为一营指挥,正七品的致果校尉。解里的军饷是每月二十贯、每年两百四十贯,加上历次作战中得到的奖赏,解里手上已经积攒了八百余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