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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两个人都沉默。
毛柏的手紧紧攥着金采的衣角,好像一旦放开了,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再抓住了。
金采侧头垂眸看向毛柏的那只手,攥得那么紧,关节都泛白了,他突然觉得被攥住的不仅是衣角,还有自己的心。那颗心被攥得一紧一紧,抽得有些疼,于是金采不知觉里也红了眼眶。
这个样子的毛柏让他难受,可他又不知道该怎样做,答应他的要求吗?答应了以后该怎样?不答应的话又会受到怎样的纠缠?该安慰他吗?可又要怎样去安慰他呢?
金采慢慢抬起手来,迟疑地摸了摸他的头发,又微微用力按了按他的脑袋。
毛柏的头发半软不硬,和他的人一样,看着没脾气,却在某些地方实心眼得很,也倔得很。
金采知道自己不能心软,他应该果断而彻底地绝了毛柏的念头,拒绝他,立刻、马上,一点希望也不能给。
可是他做不到。
金采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理智在逼他冷下心绝情一点,可他就是开不了口。
毛柏的手慢慢松开,垂了下去。金采酝酿了许久,却只能在心里苦笑一声,他果真还是无法将那个“不”字说出口。
金采把头扭回去,继续向卧室走,他不喜欢这种非此即彼的选择题,此不从智,彼不从心,那与其作答,不如干脆交白卷好了。
走到卧室门口,毛柏垂着头沉着嗓子开口了:“你不回答,我当你默许了。”
金采想开口反驳,最后却又把张开的嘴巴闭上了,毛柏是在等着他开口呢,他知道自己说一句,毛柏也许就有十句在等着,而现下自己心里太乱,说什么都词不达意,不如不作理会。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吧。金采想。
毛楠下了火车先没回家,打车直奔山上去看他大哥。
冬天里难得的好天气,毛老大抱着黑猫晒太阳,就看见他返乡民工一样风尘仆仆地上山来了。
“哟,这不是咱们家老三吗?你们研究所研究啥把你研究成这样,三年自然灾害啊?”毛柳瞅见他弟回来了,心里乐,嘴上损。
这些年毛楠不常在家里,却越发稳重了,好像突然就长大了。偶尔回来,寡言少语,阴沉得让人心慌,大家习惯了活蹦乱跳急脾气的娇少爷小事儿逼,这突然间风格一变任谁也不大接受得了。不过时间长了,再不能接受也都慢慢适应了。毛柳心细,知道肯定是有什么事被毛楠放在心上了,可是三番五次地问他也问不出个结果,毛柳也就放弃了,只是见到老三就嘴欠地损损,说到底无非也是想逗他个笑模样。
毛楠脸上皮肉不动:“上山下乡。”
毛柳哭笑不得:真是冷死了。连黑猫都炸了下毛,抖抖团成了一团。
毛柳在心里哀叹:好好的孩子,怎么就这样了呢?
毛楠进屋把大包小袋卸下,自觉自动地从他哥衣柜里翻出件军大衣裹上,又从自己包里掏出胸径尺:“上次听你说要伐些树,是哪片?山上踩一脚看看去吧。”
毛柳戳戳黑猫,黑猫站起来伸个懒腰抖抖毛优雅地下了地,毛柳站起来,把手拢在袖子里,哥儿俩趗趗溜溜老地主进城一样去看树。
两个人给树量胸径,毛楠看看尺子:“确实可以伐了。”
毛柳突然叹口气:“真要伐了,还真不舍得。”
毛楠望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毛柳问他:“三儿,你成天研究树,树在你眼里,是什么?”
毛楠冷冷地:“树。”
毛柳不理会他弟弟应付一般的答案,自顾自地抒发感慨:“以前我做生意,造家具,卖家具,树在我眼里,就和木头一样,就是原材料。后来坏了生意来看林子,一开始觉得孤独,真孤独,寂寞,也是真寂寞。可是看得时间长了,才发现原来树也是活着的,活生生有灵气的,和动物,和人,原本也没有什么区别。它们也有喜怒哀乐,也会哭会笑,有时候吵吵闹闹得也热闹极了。我看着看着就突然明白咱爸对咱家老树的感情了,看着看着就想这么一直看下去。”
毛楠用一种“见鬼了”的眼神瞅了毛老大一眼,可惜毛老大还兀自沉浸在他的感慨里:“人有什么资格去主宰树的生命呢?”
毛楠收起手中的尺子,转身往回走:“矫情。”
毛柏没有再留到金采家,悄无声息地就走了。
晚上金采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他突然很不明白自己究竟想要干什么。
他白天告诉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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