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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意笑:“是什么?”“一棵像《花样年华》里那样的秘密树,可以让你把所有不愿意对别人说的话都对着树洞说,然后把它封起来。”“没用的,牧童会揪下树叶做成笛子吹。”---------------隐私(7)---------------可意的手机响起来,她接听,嗯嗯啊啊地说:“我也是刚知道……当然不是真的……是啊,你是我的朋友,当然相信我了……我不想上网对质什么,没人愿意相信,反而会让那起小人更兴奋……谢谢你来电话,再见。”她挂了电话,无奈地对卓越说:“你看,牧童已经吹得满世界都知道了。”“知道什么?”“国王长了骗耳朵。”卓越被打败了,他绝望地想:这女人的幽默感可真是刀枪不入啊。事实上,那天一回到家里,可意就哭了,哭得很伤,然后吃了两粒安眠药,关了电脑,又拔掉电话插头才睡觉。自珍羽毛的她一向都有点心理洁癖,将名誉看得比生命还重,这也就是她一旦感觉被老板怀疑就立刻提出辞职的原因。然而现在,对手恰恰利用了这一点直攻她的软肋,对准死穴一击得手。从海滩到家里的这一小段路,她已经不知道接了多少个电话,把同样的话对所谓的朋友们重复了多少遍。人们打着关心的旗号好奇地打探,都想知道岳可意在打击面前会否失声失态。对于这些问号,她既不愿多做解释,又不能默认罪恶,只觉得自己在海水中越沉越深,渐至没顶。也许,最重的伤害并非来自敌人的攻击,而恰恰是这些“朋友”的关心。整个晚上可意都觉得自己在海里游泳,无论怎么努力也上不了岸。没有人能够帮她,她也不愿意出声求救,因为挣扎只会让她沉没得更快。面对外界形形色色的声音与表情,她只有关闭自己。对可意而言,情绪就是她的私密城堡,她不愿意让任何人进去,看到她的千疮百孔。4、网络事件提前结束了可意的大连之行,古建波紧急召唤可意立刻回西安,他说:“我们不可能上网和网民对骂,只有你马上回来杂志社上班,才能让谣言不攻自破。”这话虽然说得有些冷血,但也确是正理。这不是怄气的时候,不论是为了维护自己还是杂志社的形象,岳可意都只得接受命令,立即返程。她现在已经连辞职的自由都没有了,因为那样做,就等于是承认了贪污的罪行。严格说来,这次网络事件的最初肇事者正是老板古建波,然而现在,他又成了最大的受益人。临上飞机前,可意跟陆雨通了个电话,心事重重地说:“我今晚的飞机,没时间跟你去见古总的父母了。慧慧的事,只好留给你来处理。”陆雨说:“我会见机行事的。不过你想清楚了没有,事关隐私,如果那孩子真是慧慧的,我们要不要揭穿古总的秘密?他可是你老板。”“杀无赦。”可意咬牙切齿地说。倘若古建波真是孩子的父亲,那么他便是逼死慧慧的真凶。他不能在每件事上都置身事外,两面受益。陆雨听出了可意语气中的愤怒:“你不想回去上班?”“我不再尊敬古建波,如果对自己的老板失去最后一丝尊重,很难共事。”“的确。”陆雨深为可意不值,让一个工作狂效力于不值得的上司,等于明珠暗投。她感叹:“与自己不敬的老板共事,就与和不爱的老公同床一样,委曲求全。”可意不气反笑:“这比喻太恶心了,可是也挺形象。”隐私(8)---------------陆雨同情地问:“老爷子这两天又有点犯迷糊吗?”“还不是老样子,一时清醒一时糊涂的。这不,什么时候订的茶都忘了,还要你亲自给送来。”古老太太叹口气,谢了陆雨,又请她坐,放下茶桌茶具,笑着说,“既然你来了,我就不客气了,还是你来试茶吧。”陆雨也不推辞:“那我就反客为主了。”烧水浇了茶壶茶杯,观音上轿、重洗仙颜、高山流水、春风拂面、关公巡城、韩信点兵、凤凰三点头……敬茶、翻盏、闻香、品茗。“从来茶道七分满,留下三分是人情。”古老太太满足地叹息,“同样是一杯茶,你泡出来的和别人就是不一样。”老爷子喝了一口茶,似乎有点明白过来:“小陆来了,我上次托你订的‘大彬如意’壶做好了吗?”“我昨天才往宜兴打过电话,说是已经烧好了。过两天等其余的一批壶做好,就一起送过来。”陆雨笑着,故作惊讶,“咦,怎么有小孩儿哭?是您孙子?”古老太太闻而不答,站起身走进屋里抱起孩子来哄。陆雨正想趁机跟进去,老太太却轻轻地关了门。陆雨尴尬地停了脚步,趁古老太太不在跟前,偷偷问老爷子:“孩子多大了?”“奶娃娃,小着呢。”陆雨进一步问:“什么时候的生日啊?”老爷子想了想:“我忘了。”他扭头看看窗外,再次说,“起风了,我得送文静回家。”“文静是谁?”“是新来的女同学。”老爷子眯起眼睛呵呵笑,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