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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字句道,“你方才不是与我讲论归降么?我便随你回营。”
闵彧与他对视片刻,忽而笑道:“将军必是自觉一定胜得了我?”
赵慎笑道:“你若不愿便算了。”
闵彧明知这是激将,心中却道:“你只觉自己的箭术世人皆知,一时无双,难道我可怕你?”这样想着,道,“将军只说如何赌较?”
赵慎见他一脸肃然正色,也哂笑自己竟是在耍弄人年少。犹自点头,煞有介事慢慢道:“便发三箭,一箭射你左手士卒的右耳,一箭射你右手士卒的左耳,一箭射你盔头簪缨分作两半……”
话还未落,闵彧已听出这是胡白嘲笑。他是真心愿劝赵慎归降,可这半日口舌,却遭了几多抢白戏弄,饶是他平日脾性随和如何不轻易发作恼怒,这时也觉火气按耐不住,喝道:“不想赵将军这般不知自持。若真动刀枪,还不知胜负在谁。”
话音未落,只听东向一里外一片冲杀喧哗之声,赵慎侧目瞧去,神色倏然端正,也不理闵彧,只高声向身旁骑军道:“走!”身后西燕军步兵上前便阻拦,可又何曾拦得住,瞬时被冲开一条血路;身后西燕军骑兵向前涌上,虽机动速度不及,可终究占得沉猛力道,也将东燕骑兵队伍冲得一散。
闵彧盯着赵慎,见乱战中他亦只有几骑相随,却是一径向这东面而去,便紧紧策马跟随。却说那东面的骚乱,正是元贵带兵偷袭了西燕军真正运粮的马队。原来这重甲骑兵因为载物沉重,在战马之外,亦需另配备一马匹载物。此番重甲骑兵司围剿,这配马便在后运粮。这计本无纰漏,却不知这是何时被城中侦知,此刻反遭了算计。
元贵远远已见赵慎的马匹将到,便策马过来,道:“我已将这运粮马队拿住。”
赵慎道:“叫他们护送队伍快回城,你与我在此殿后。”
元贵道了一声“是”,转首招呼道,“骑兵护住马队……”正这样安排,却忽然见一骑飞马向粮队而去,马上人影晃过,赵慎突然喝道:“不好。”
话尤未尽,只见一道火光从半空直向马队而去,众人尚不及反应,却听轰然一响,一匹马背上的粮担竟炸开一蓬火光,马匹大惊,虽已受伤却仍是向旁一窜,瞬时几十匹战马如点了炮仗一般,瞬时大火燃成一片。连带近旁的东燕骑兵却有数人伤亡。
元贵忙向着马队而去,赵慎却见方才那道黑影马上正是闵彧。闵彧亦看见赵慎向他而来,不由高声笑道:“我方才学赵将军开弓引火,做的却不如将军矫健潇洒。”
赵慎只见那起火的情形,便知粮草间原本必已是夹带着硫硝木炭的火药。这一时马匹相互冲撞,火势也不可掌控,眼见夺到手中的粮草竟这样被人烧毁,只恨得紧紧咬牙,心中急怒不已。其时马匹已到了闵彧马前,伸手从马肚下抽出直刀,挥手劈刺过去。闵彧见刀头过来,忙将长枪掣过阻挡。这直刀是近身相搏的兵刃,遇着长兵器本当躲闪,可赵慎只是微收刀头,膝头一磕战马,从长枪一侧轻巧闪到闵彧侧边,回身又是一刀。
闵彧方才一路竭力狂奔,又凌空拉弓放箭,力气喘息已接济不上。堪堪避了一刀过去,此时已不及再转手格挡。只得闭眼把马头向反向一拨,刀锋却已到了。这一刀从下而上,闵彧从膝头始只觉一道冰冷,心想这一遭怕是要开膛破肚。刀头从锁甲上划过,只见得刺耳声响,连迸出几点火星。
此时战马已转过西向,闵彧头脑中已是一阵空白,只本能一夹双腿,那战马骤然发力,直向西面冲开。这时,他才觉得一条腿上如被炮烙般剧痛,低头只见衣衫尽被血染。伸手摸腰腹尚无碍,只是想着方才情形,又惊又是后怕,却也疑惑,赵慎如何没取他性命。
其实这敌手间若存了惺惺相惜的心思,即便不刻意放谁的性命,也有无意识间的手下留情。
第36章 因君为羽翼
是夜,尉迟远仍在中军帐中,两厢众人皆在。出战的几个将官回来交令,行得匆忙,闵彧伤处尚不及处置,尉迟远看见他半条裤腿尽是血渍,却只当不见。
诸将回报了阵前状况,尉迟远听说这中间所生波折,看了裴禹一眼道:“倒亏得事先在稻米中混了火药进去。”众人听得,亦觉惊心动魄,尉迟中道:“亏得是引火烧了,不然若他们得了这些粮草,攻城又添上许多麻烦。”
尉迟远等众人议论毕了,突然又道:“只是若单单为了烧毁这粮草,在田里时一把火也便烧了。”眼光向下扫过,道,“可赵慎又是跑了。”
半晌有人低声道:“他着实弓强马快,不易制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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