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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令卫士去了,营中也各做应对不提。尉迟远见跟前除了兄弟再没旁的人,才暗暗叹气出来。
尉迟中见他不快,劝道:“兄长也不必太发急,这才围起来打了几天?再说还等着壕沟挖起来呢。”
尉迟远向两侧微微扫了眼,低了声音道:“与你面前,我有什么便说:此番我总觉得意头不好。”
尉迟中道:“兄长怎就这么自灭威风?”
尉迟远道:“你早跟你说过,赵慎这小子有点狠劲,我是万没想到他竟会回城。这一战,于我们是取胜负,于他却是搏生死。他最后豁出命去不要,你难道陪他在此同归于尽?”
尉迟中瞪眼想了一回道:“阿兄这话不吉利!我们是只要将他灭在此地,怎的叫我赔性命?”
尉迟远默然片刻,“嗨”了一声道:“这些自乱军心的话我也就是这一时说说,罢,罢,多思多虑也是无益,总归是要一场恶战便是!”
尉迟兄弟在这里自顾纠结,阵前已又生了变数。前几日西燕军被路障隔阻,各营中想对策。士兵用长棍挑着松油点火烧了木架,又用长条木板压住地里埋着的蒺藜钉刺,这一番应对下来,终是不再为其所阻。可此时,见城下已又多了数座地堡。那地堡显见是仓促挖就,草草用砖石垒成的低矮工事,其上茅草覆顶,数十丈间便有一座。
西燕军中有士兵道:“这是何时挖成的?真像是活见鬼来。”
他说“活见鬼”本也无心,可这样一提,众人远远看去,只觉那地堡像是连绵的坟头,平添起阴森气,也不知其下是何状况。
领头的斥道:“胡说什么,”又道,“这工事搭的如此粗陋,也值得你们当一回事。如今尉迟将军可是下了阵前不得慌乱擅动,怯阵迟疑者严惩的军令,你们谁要试试么?”又道,“你们就这样没胆气,怎么就叫城里吓的什么都是怕?”
后一句里,是含着激将,众人听了这话,果然都不服气。一个道:“都是脑袋挂在裤带上,谁又怕谁?”
又有人道:“这些日也是叫他们返乱够了,不拾掇他们一番还不够解气哩。”
这话却是说到众人心里。西燕军从初春时离了家,到此时夏日都过了一半。关陇人安土重迁,如此长久离家,只为这座孤城。折腾了一春夏本以为终是盼到头了,这城中人却百般奸弯,怎不叫人觉得可恶,心中也都憋着气,此时再听这话,各个提起十足的士气。
城头上顾彦宾跟赵慎、程础德一道,见西燕军已荡开了路障拦阻,不由担忧道:“这地堡还没全然砌好,西燕军又来势汹汹,城上还是先不动么?”
赵慎抬手止了他道:“不急。”
程础德在旁向顾彦宾笑道:“你莫着慌,且看着吧。”
顾彦宾道:“老将军是见得多,我却还是耽心啊。”
两人这样谈说,方才的紧张气氛倒是也稍解了些,赵慎却没心思跟他们搭话,只是两眼不错神的盯着城下看。
前日西燕军差点撞破城门,虽然化险为夷,赵慎仍感心惊。洛城原本虽是东西道上的要塞,但文帝迁都此处后,太平时日年久,又兼顾及都城观瞻,城池外围防御建筑渐被拆除;后来赵衍在此经营,一面是自恃重修的城墙坚固,一面也是为了行商往来方便,也未再沿城修葺工事。
然而此时兵临城下,这纵深防御的态势,却是不得不为。程础德在洛城时日最久,便帮着赵慎按古洛城的规制划定了城外地堡方位。虽然仓促,先聊以为一道阻隔,再时时加固,假以时日也就可将外围布防复建起来。
可话虽是这样说,这地堡御敌起来是否真有奇效,赵慎也不托底。他只见程础德胸有成竹,自己心里却没把握。此时只见西燕军扇面一样向近前来,手中长戟齐齐向前。
突然间,只见地堡中三面向外射出连弩的箭矢,在前头的西燕军士兵尚不提防,都“哎呀”的中箭倒地。后面的还未反应,便听那头领大声喊道:“主将的军令,诸位可不要忘了!”
众人本有些慌乱,一听这话猛然警醒。一厢各自寻处隐蔽,一厢将背着的盾牌卸下来,头领道:“他们躲在那瓮里,只是缩头的乌龟,我们用盾牌连在一处,也不怕他。”
城下众人见底下敌军重整了队伍,又往前进。正向相对的地堡内再发箭俱射在盾牌上,眼见步步逼近,赵慎耐不住脱口道:“城上准备。”
话音没落,忽而两旁呼应的地堡中亦箭如飞蝗而出,敌阵侧翼顿时数人倒地。也有几人勉强到了地堡近前,刚转过盾牌却还不及掣起兵器,堡内已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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