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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慌忙各位就位,有传令的喊:“直刀手准备——”
迎面而来冲击长沟的,是西燕军中的重甲骑兵。甲骑具装,皆由铁质。那战马仅只身披挂便有数十斤,更遑论驮载的骑兵。能够如此负重的战马,俱高大稳当,步幅巨大。那人马盔甲,望之足有千斤。马蹄踢踏轰然作响,似以重石夯击地面。那声响一阵疾似一阵,裹夹起蹄下黄土飞扬。这样沉重的装置,饶是战马如何雄健,亦难疾驰。纵然马上的士兵一径用双腿夹持催赶,战马鼻中喷出热气,马头踊跃而动,亦是许久不到阵前。
然而,正是如此,迎战之人才觉心胆俱战。洛城骑兵虽然勇武,却是靠来去如风的灵便,士卒都不着重甲,马匹也多只用皮具护住。众人此时见来者连马头上都罩着铁质护面,那护甲上狰狞的猛兽图纹,饶是相隔甚远,亦见得清楚。
这长沟内众人只觉身旁土地尽在微微颤动,直连着心脉搏动跳成一线;那瞭望的士卒只见远处一线沙尘直向城下而来,他盯着最前方一列骑兵马蹄,计算着距离,满头尽是汗水,口中向身旁发令的将官报道:“五里……三里……”持直刀的士卒均一脚蹬在沟沿上,躬身向前,手中握的刀柄,直要被汗浸得滴出水来。
壕沟内瞭望的士卒突然大喝一声:“到了!”
将官随之挥起手中旗帜,两厢的传令士兵次第高喊:“杀!”
壕沟内持刀的士兵腾然跃出,此时对面敌军正踏到近前,只见寒光闪过,最前头一排的马匹前蹄尽被砍过。有的用力过猛,马腿断折,白森森的断骨戳出马腿,直刀的利刃亦全卷曲起来。战马前腿虽断,可向前的冲力仍在,这几百斤的重压,连人带马横向前砸下,将东燕军士兵直撞得飞起。有紧随在后不及避闪的马匹,便也都撞在一处。
赵氏靠骑兵起家,自然最知晓骑兵怕什么。马匹披甲,自是刀枪不入,可马腿却没护持。此时守城军出其不意搅乱了前面的马匹,后面跟上的骑兵虽留意避开不至再被砍倒,敌军冲锋的阵型已维持不住。乱蹄过处,已是失了呼应,只能各自为战。可纵然如此,马队轰然而至,马匹高大,向前冲踏,长沟前瞬时有几处工事便被破毁。有的马匹负重腾跃而起,竟也堪堪跳过长沟。
沟内士兵眼见头上骏马越沟而过,纷纷调转矛头,直向马腿戳刺。可避不及背后骑兵又至,沉重马蹄塌下,轻装步兵全无招架之力。一时沟内呼号惨叫,一片狼藉。
对面西燕军得见,不由心生雀跃,可冲杀到阵前,却不知守军又从何处冒头涌出,生生将攻击拦住。如是,重甲骑军虽然连连破坏阵前工事,可其后总不得步兵有力跟进,终究得势而不得利。另一头,骑兵趟过长沟,却相互难于呼应,不免落于被分而包围的境地。然而这样的重铠长槊,东燕军士兵也难近前。突然,一个士兵以长枪戳地,跃上敌军马背,抽出直刀而近身肉搏起来。沟内的士卒见有这样拼命的招式,士气又再为之一振。
两三日对峙后,阵前工事损毁处愈多。士卒一面要阻住对面进攻之敌,一面也急着将缺口修补。可是这当口,怎也无处寻得物件填充,情急之下拖来补修工事的,竟是阵亡士卒的尸体。这炎热天气下,尸体腐败臭气熏得人喘不过气。
战事间歇时,有年长的士卒笑道:“这再受不了,去哪里寻些胡粉撒在这阵前,驱驱恶气。”
有少年士卒不解其意,问道:“胡粉是什么?”
众人纷纷笑道:“你这娃娃还不经人事,自然不知道这是什么。那就是女娘们面上搽的白粉,实在又滑又香哩。”
如此也不避忌言辞粗陋,此时尚能轻松调笑一阵,许是转头便要再搏生死。
第33章 遥望郭北墓
城外攻势不休,城下苦苦支持数日,终是令西燕军难进一步。士卒虽有换防,可连日鏖战下身心俱疲,竟有士卒为躲避敌军投石而靠在土垛下的一瞬便迷糊睡去。
顾彦宾战死后,赵慎便驻在西门城头,这几日的战前情形,也俱看在眼里。这道长沟在前,虽是阻住了敌军壕沟近城而战的来路,可这样拉锯下去,防线终究凶多吉少。如此铆定不放,定要突破一线才肯罢休的劲头,实在难办。
这日入夜,有卫士上城来低声道:“将军,均已置办停当了。”
赵慎闻言,点头沉声道:“下城。”
几个偏将过来道:“将军小心。”
赵慎道:“你们都守好各自的位置,到时候便燃起信炮。”
众人点头称是,目送赵慎下了城去。只见天边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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