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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翼是邱悦在孤儿院里最重要的朋友,是兄长也是亲人,这一点从王逸鸣认识邱悦的那一刻他已经很明白,他也从那一刻开始讨厌起蒋翼,看不惯他的一切表情和动作,蒋翼做的每一件事在他眼里都仿佛带着目的,他始终认为蒋翼对邱悦利用大于感情,对他好也是别有用心心怀叵测。
时至今日,王逸鸣重新面对这个男人,他才不得不承认蒋翼是优秀的,哪怕经过了三年的牢狱之灾,他站在自己面前依然毫不逊色,而当年他对蒋翼的反感无非源于嫉妒,深深的……嫉妒。
蒋翼和邱悦之间的亲近是他无法介入也无法改变的,但当年他既不肯承认自己对邱悦的感情,又怎么可能愿意把自己的不满愤怒定性为对蒋翼的嫉妒,这太可笑也太失面子。所以,在有人告诉他蒋翼是个盗窃公司资料的无耻小人时,他才会那么容易相信,除了证据真实地几乎无可反驳,更重要的是他心底的野兽叫嚣着要把这个人赶出他和邱悦之间,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证明蒋翼是个卑劣小人,根本不配和邱悦称兄道弟。
事实证明,是他错了,错的离谱,也错的无法挽回。
这段时间王逸鸣对心脏部位习惯性地疼痛已经麻木了,他静静看着蒋翼,低沉地开口,“我知道你不稀罕我的道歉,道歉也弥补不了你这三年的损失,但这声‘对不起’是我欠你的。”王逸鸣头一次低下他的脖子,一字一句地郑重地朝蒋翼说了声,“对不起。”然后他抬头看向对方,“我希望你能把三年前的事情再告诉我一次,无论是多么小的细节都好,我想知道。”他脸上的坚持已经到了毫无掩饰的地步,这段时间,即使是在拘留所里他对三年前真相的渴望也丝毫不减。
蒋翼淡淡地看着他,他的手插在黑色风衣的口袋里,削地极短的头发让他脸部的棱角比三年前更加锋锐,他看着王逸鸣,语气平淡地开口,“我受了你这句道歉不代表就是原谅你,只是你说了我就听着,本来我和你之间就没什么关系,你要道歉也应该是对着邱悦说。”他顿了顿:“对了,现在你也没办法跟邱悦再讲什么,就算说了他也没办法原谅你,所以你说与不说其实已经没什么意义,人都死了,事情也过去了,你做的再多求的不过就是你自己的心安,我又凭什么帮你让你更好过。”说到这儿蒋翼终于弯了弯唇露出个近似于笑的表情,“你最好一辈子都难受,我什么都不想告诉你。”
王逸鸣仿佛被什么东西直戳到胸口,他脸色陡然变得很难看,就像个久病的人一样连步子都不那么稳了,贺兴上前一把扶住他,不赞同地看了眼蒋翼,“你不能少说两句吗,这么刺激他有意思?”
蒋翼淡淡一笑,“我也送你进去住三年,然后你出来想怎么刺我就怎么刺我,你觉得怎么样?”
贺兴被他堵得没话可说,只是扶着王逸鸣坐到了沙发上。
蒋翼平淡地看着眼前这一切,王逸鸣那种入骨的疲惫几乎到了无法承受的地步,表面上表现得再怎么镇定眼神里的东西也改变不了,不管是谁再往他身上加一根稻草,他的心理防线就会彻底垮掉了,蒋翼闭了闭眼睛,如果邱悦看到今天这一切会怎样……他没办法知道……他更没办法原谅这个男人曾经的所作所为,不管是愚蠢也好性格造成的也好,过去已经铸成,没有后悔药卖了。
看着王逸鸣现在的样子,蒋翼不觉得可笑,只觉得厌倦,要不是邱悦的死仍然是他心头的一根刺,他绝不会再站在这里面对这个无能的男人。
没错,王逸鸣在他眼里就是无能的,他曾经对邱悦明确地表达过,当时的王逸鸣根本不是个合适的对象,其他方面的能力再强心理上短板也没办法挽救,邱悦那时候听了一笑了事,可能并没有放在心上,也可能被所谓的爱冲昏了头,结果却连命都没了,想到曾经种种,蒋翼的表情也变得沉重起来,连带着整个客厅的气氛都仿佛凝固了一样,几欲教人窒息。
王逸鸣坐在沙发上,弯腰用手支着头,仿佛这样才能过好过一些,他沙哑着嗓子坚持要蒋翼给他一个答案,“我只想知道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经手的那件案子到底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上面会有邱悦的签名,我只想把那件事情查清楚,我欠邱悦一个清白,至于其他只要你想但凡我有我都能答应。”
一直在旁默然无语的贺兴也说了一句,“你告诉他吧,至少不能让他一辈子都糊涂下去。”
“即便结果他根本没办法承受?”蒋翼无谓地挑眉。
王逸鸣身体颤动了一下,他低着头咳嗽,“无论是什么结果,我都能接受。”
“好,我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