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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对陈小焕、沙吾同等“坏”头头进行严厉制裁。陈小焕、沙吾同他们风闻后,马上领着一群人逃出菊乡,不知去向。有人说,他们跑新疆了,有人说他们上北京告状去了,莫衷一是。在菊乡,只有我们几个老师和学生以及社会上的几个工人、干部,支撑着红造总和菊乡分社这一方天空。
这一年来的多次事变,都没有让赵先娥大娘真切知道。她的情绪时好时坏,身体也一日不如一日,我们只得一次又一次地把她送进医院,出了院,又一次又一次地送她回苇子坑。关于陈小焕,每次她出了事,我们就骗大娘说她太忙,或说上省或说进京参加全省、全国造反派什么什么会去了。这一年来,陈小焕被对立面抓住挨打两次,武斗受伤五次,住医院的时间就好几个月。有一次,被郑连三的人打得半死,沙吾同带人把她救了回来。这些情况大娘知道了,不被吓死,也要心疼死。我们就一次又一次的编谎话骗她,她也就信了。这一回小焕几个月没有消息,大娘就想到女儿出了大事,或是又同沙吾同勾搭出了啥丑事,不敢回家。她给我捎信,我还是老话老说。她不相信,就想到闺女一定让人家打死了,大叫一声,就病倒了。我把老人接到菊乡大医院住院,可是大娘是想小焕才病的呀,我想了想只得再编谎言,说这一回是大夺权战前学习班,在省里由省革命委员会主持会议,学习班是封闭式的不让出来,再说,又是大夺权前的关键时刻,各派争夺席位斗争激烈,她哪里会有个闲空回来。大娘就信了,说:“总算有巴头了,她忙吧!”但她还是不断地问起女儿,我怕时间一长,陪护的女学生露了嘴,想来想去,还是老办法,把她完全彻底地同学生隔离开来,免得哪个学生说漏了嘴。于是就把我的她找来伺候她,当陪护。
第二卷第六章隔墙姐弟(5 )
我的她,叫王记香。赵先娥大娘第一次住院,也是她来伺候的。那一回,她见了赵先娥就叫大娘,叫得大娘心里一热就流了泪。她说:“小焕要是有个姐妹,也是个伴儿。”我想起赵先娥曾托我打听她丢弃在我们大王山一带的大闺女一事,就对我的她说:“大娘其实有个女儿,逃难丢在咱们老家那一带,我让你打听,你没有找出一点线索,要找出来个闺女,大娘就高兴坏了。”大娘拉住我那个她的手说:“多好的人啊,在咱们这一方,出挑儿了。”她羞涩一笑说:“听德祥说,大娘养的小焕才如花似玉哩!”大娘就骂她的小焕,说:“要不是她小夏哥,我坟上草早就长一人高了。”她说:“应当的。‘四清’那会儿,你对他就像亲儿子照顾吃照顾喝。乡里多苦,鸡下个蛋也要攒着换盐吃哩!可你天天给他打鸡蛋茶喝。不知道‘四清’给人搞清了没有,倒惹得贫下中农这么样亲他。”说了一会儿话,我那对象忽然说:“俺们后营三队有个女孩儿,早头时候,学习毛主席著作讲用,搞忆苦思甜,她说她都不知道亲爹亲娘是谁,爹娘养活不了她,就把她送了人,她说她多么想念亲爹娘啊!哭天叫地的,可令人心疼。莫不是她?”大娘就问她那女孩多大,听她说说就说不像,年龄小。又说:“我那闺女送人时,都会笑了,她身上有个黑痣,长在稀罕处。”这一说我吃了一惊,我的“她”身上就有个痣。我凑趣地说:“还真叫大娘说着了,这就是你闺女,她身上就有个记号。”把她拉到大娘身边,赵先娥笑了。她说:“真要是,大娘这辈子就享福了。”我那对象收拾了几件衣服塞到盆里,要去河里洗,临走又过来给大娘被子掖了掖,才端上盆子走了。她很懂事的样子,让大娘好生感动。“你在哪儿找了这么个好女子,真是人们说的,打着灯笼难找哇。”
我和她相恋是在高中歌舞团。
那是高三上学期,学校重建歌舞团,我负责歌咏队。当第一次集合点名时,一声“有”,一个姑娘头一扬,同我的眼光碰了个正着,她的名字叫王记香,刚入高中一年级。
在歌舞团里她算出挑儿地漂亮了,可也出挑儿地傲气。有一个表演唱《绿叶才能配红花》,是男女对唱。我把她排在第一排,这边我是第一排,男女两列呈“八”字形面向观众。彩排时她就别别扭扭,好像不愿同我脸对脸,像是两人之间有啥深仇大恨。到了演出时,她硬是立到后排不上来,好在后排那个女同学很大方,她麻利顶了上来,才使这场危机得以消除。演出结束后,我问她为什么,她说:“不为什么。你为什么要问为什么?”我气坏了,说:“为什么不为什么?难道不为什么就可以不服从分配?”她说:“我为什么该站前排?”我说:“站前排又咋啦?脸上抹黑了?还是抹白了?让你不光彩了?不漂亮了?小资产阶级思想。”那年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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