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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行简这才回过神来,“哦”了一声,把锄头放下,沿着土沟往上走。
“你的信,部队寄来的。白老师啊,你也知道最近一段时间局势有些紧,可别再犯什么错误。”大队长意味深长地说着,把信递给白行简,回头踱着步走了。
白行简捏着信壳,封口已经拆开了,想必该看的人早都看过,若真有什么错误在里头,这信还能到自己手上?白行简为他们草木皆兵的防备苦笑,把信叠好揣进衬衣兜里。
收工之后吃过饭,白行简有了点时间回到自己的茅屋。把门关上,舀了盅凉水放桌上,白行简这才从兜里掏出信来。
信不长,就一页纸,白行简看了两遍,然后把信仔细折好,收进已经没多少空间的罐头盒,再放进衣柜里。
暑气难耐,白行简把一盅凉水都喝了,这才躺床上歪着了。
七月流火,残云收暑。
夏末的太阳把谷子都晒干收了,坝子里剩了一个个高高的草垛。
“咕咕,咕咕——”黝黑的少年蹲在地上,学着鸡叫,如青蛙一般慢慢跳着,在草垛间寻找躲藏的母鸡。
“哟,这不是傻子吗,又在用大队的粮食喂鸡了?”
头顶上传来戏谑的声音,专心致志的少年愣了一愣,慢慢抬起头,看面前立着个穿军绿色衣服的大高个儿。
少年看了看每根稻草都被捋得干干净净的草垛,又看了看一粒谷子没有的白地,冲高个儿道:“你挡着太阳了。”日头西落,高个儿的影子投在少年身上,把少年整个都笼罩在阴影里。
“嘁!”高个儿不屑地笑了声,好像发现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回头冲后面坝子边站着的两个人道,“你们要不过来玩玩儿?这傻子说我挡着他太阳了!”
那两人跟高个儿一样打扮,一个白面秀气,一个有些阴沉。
秀气的那个对阴沉的笑着说:“你要玩儿?你去我就陪你。”
阴沉的那个皱了皱眉,把头撇向一边。
秀气的那个见状笑了笑,回高个儿道:“我们就不玩儿了,李团长让去斑竹院征兵,这太阳都落坡了,得抓点儿紧。”
高个儿闻言明白了,忙道:“那倒是。”看了眼已经蹲着移到另一个草垛下正伸手往里掏的少年,笑了一声道,“今儿爷有事,回头再逗你玩儿。”几步跑到坝子边,跟那两人一起走了。
少年总算从草垛底下逮着了母鸡,把它抱在怀里,站起身看着高个儿离开的方向,歪头想了想,又低头摸摸母鸡的头,对着母鸡语重心长地道:“你可一定要争气,要多下蛋,不要光知道吃不知道下蛋。”母鸡在他怀里扭着脑袋左看右看,咯咯地叫了两声。少年觉得得到了母鸡的回应,开心地笑了起来,抱着母鸡朝高个儿他们离开的反方向跑了。
乡武装部长刘一含正在办公室翘着二郎腿喝茶的时候,响起敲门声。
“进来。”刘一含道,放下茶杯坐正。
进来的是警卫员,给刘一含行了个礼:“首长,外头有几个小伙子吵着要见您,说是想要拿枪。”
刘一含庆幸自己已经把水咽下去了:“拿枪?他们当武装部是干什么的,专门负责给毛头小子发枪的?打发走打发走。”刘一含不耐烦地摆摆手,简直被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烦得肝儿疼。
警卫员听了命令并没有离开,而是站在原地踟蹰。
刘一含见状道:“没听见我说话?让他们赶紧走,以后无关人等一律不许放进来。这群小王八蛋,真是不嫌乱的。”刘一含再度翘起二郎腿端起茶。
警卫员还是没走,犹犹豫豫地道:“可……他们说他们也是带了袖章的红卫兵,为什么别的人可以领枪他们就不可以,还说首长您……区别对待,这样……不利于人民群众的团结一致和稳定和平。”
“噗——”刘一含一口茶喷出来,“谁呀?小心思还一套一套的,给我戴帽子了不是?把他给我叫进来,我要好好跟他讲讲到底怎么才能维护好人民内部的团结!”
“是!”警卫员接了命令出去,一会儿就领进来两个少年学生。
两人十六七岁模样,估计伙食不太好,矮倒不矮,都瘦。黑的那个觉着低眉顺眼,白点儿那个一对招子贼精贼精,看着就是个会耍滑头的。不过在刘一含眼里,都是没长齐毛的。
刘一含坐在桌子后面看着两个少年,也不说话。不一会儿,黑的那个就被他看得开始局促起来。
刘一含收回眼光,喝了口茶才懒洋洋地道:“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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