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黑笼幽咽之时(第6/9 页)
图片第一次展示,那人还显得波澜不惊,但开始播放声音的时候,他的五官便开始扭曲。嘴角向右侧不自然地咧开,眉头锁紧,耳根通红;面部的每一寸肌肉都在抽搐,就好像有十万只虫子要捅破他的面皮生出。等声音停止,第二次显示图片时,他张大嘴,似乎在“啊啊啊”地叫着什么,眼珠子则使劲往上翻,眼睑下的血丝都仿佛要蹦出。不仅如此,几秒钟的工夫,他全身如同被拧紧的毛巾一般,开始大量分泌汗液;浸透了衣服还不够,透明中还泛着一点白色的液体从他的袖口和裤管中滴落。
一套“疗程”结束,彻底虚脱的受试者还是没能撑住,两眼向边上一横,便瘫了下去。
“黑笼子”的顶灯缓缓亮起,机器的轰鸣也不再继续。员工们都看向Larry,他自责且绝望的情绪正肆意地扭曲头皮与眉毛,根本藏不住。众人见状,谁都想开口提问,但话到了嘴边,就是死活说不出去。
“成……成……成功了吗?”Lisa细如游丝的声音率先打破沉寂。
Larry摇了摇头,没有直接回答。他“嘶——”地倒吸了一口冷气,估计是没能预料到自己制作的模因疗法会残忍到如此程度,“不,不可能!以前的实验从来没出现过这种情况……我之前进行的每一个疗程,他都能完美地挺过来,几乎没有不良反应,真的!但今天的实验结果,我从没见过……受试者就,就这样,没反应了?”
他试图撇开椅子站直,但脚被桌子狠狠别了一下,打了个趔趄,为保持平衡,他条件反射地用手撑住旁边的木桌。“哐啷啷”几声,桌上堆叠的纸质资料唰地垮了下来。
讲道理,我对自己所做的每个实验,都有自己的预期。
这么说吧,在大部分情况下,我在把握分寸上是没什么问题的,我很清楚何时会对受试者产生较大的生理损伤。如果这种情况将要发生,我一定会事先对受试者喊话,告知那人可能遇到的风险,并不住地道歉。
……但是这种“预期”,说到底还是经验;而经验,总有不灵的时候。
两个月前,我才从在d级人员身上的实习,转到在受害人类个体身上的实操。刚换工作的那段时间,我姑且算是能够游刃有余地接下任务,运用过往的经验,成功救助了一个又一个平民患者。
但是今天,我绝对不会忘记。
这个患者——他叫Ulysses,Ulysses carlson——携带的认知危害十分难缠。在刚接诊的时候,他还只是会在自身上楼\/下楼时听到音调逐渐升高\/降低的骨骼刮擦声。我以为这只是又一个小菜一碟的治疗任务,但可笑的是,我搜遍了数据库,用尽浑身解数,进行十几二十次的实验,还有几十次的记忆删除,这认知流变还是治不好。
不仅如此,更坏的消息是,我越是给他灌注补救用的模因,认知危害对他的影响越大。一开始只有骨骼刮擦声,后面居然还在加入鸟鸣声、门板挤压声、纸张撕裂声,越来越多。而且触发条件也变得宽泛许多:事实上,只要他的头部挪动哪怕几厘米,末日般的震响便会袭来。他说,他的耳朵几乎要被震聋。
但有一天,我问他,“那你还要继续治疗吗?”
“要。”
他对我挤出了一丝痛苦的微笑。
他相信我的努力。
结果呢?
今天,在治好受害者之前,他的身体就彻底被击垮了。
为了让他在治疗时能够给予反馈,每当他昏迷,我都必须按下那个带有闪电的按钮,对他进行以电流为主的各种刺激,让他醒来。
十三次——没错,那是第十三次——我按下那个按钮之后,他头皮上的血管“啪”地炸开。
在一阵昭示着失败的致命抽搐过后,他再也没有回应我,而是永远地睡在了“黑笼子”当中……
不安是会传染的,员工众人为了缓解这无形的慌张气氛,赶忙帮Larry捡起地上凌乱的实验记录。而此时的Larry朝他们点点头之后,缓缓闭上了眼睛,开始深呼吸。
又到了那样的时候吗?
他猛地睁眼,清了清嗓子,鼓起勇气,开始向麦克风喊话。
“喂,听得见吗?”
“受试者,听到请回答!”
“喂喂喂?”
一点回应没有。
他的双手抖得更厉害了。
“感觉……感觉今天……但是……必须今天试完……”他呢喃着。
新人员工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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