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第4/5 页)
糊涂了。
诏书张贴出去,必引起朝官与百姓沸议,皇帝这辈子的脸面都丢光了,还有什么心情与裴沐珩说长论短,他近乎咆哮,“朕还要问你呢,是不是你们父子觉得朕苛刻,不配做你们的慈亲,既如此,你们自可脱离宗籍,有多远滚多远!”
裴沐珩听了这话眼泪都迸了出来,再次拔高嗓音,
“还请陛下给臣看看诏书!”
郑玉成捏着诏书看了一眼皇帝,又看着裴沐珩,跪着一动不敢动。
其余朝臣均是面面相觑。
这时,立在百官之首的施卓立即接过话,对着裴沐珩训斥道,
“昭明郡王,满朝皆知这份诏书为你所誊写,你还敢狡辩?”
裴沐珩看都不看他一眼,只语气铿锵与皇帝道,
“陛下,施阁老说得对,这份诏书是臣誊写,臣辨无可辩。”
他口齿清晰,字字珠玑,“今日之事,无论真相如何,诏书经臣之手,臣难逃其咎,同样,”裴沐珩锐利的目光一寸寸掠过在场所有官员宗亲,语气冷冽,
“君辱而臣死,君父有怒,是臣等侍奉不周,在场所有文武官员又有哪个脱得了干系?”
这话一落,所有官员扑通跪地,纷纷叩首,“臣等有罪。”
唯独剩下施卓与裴循。
裴循懒洋洋看了裴沐珩一眼,慢慢跪下去。
施卓却是头倔驴,气得跺脚道,“郡王好口才,你这是自己犯了错,还想将所有朝官拖下水?”
满朝皆知施卓与荀允和不和,裴沐珩又是荀允和的女婿,施卓攻击他并不意外。
皇帝听了施卓这话,猛地甩
() 开刘希文的胳膊,踉踉跄跄下来台阶,奔至裴沐珩跟前,指着他鼻子怒道,
“你告诉朕,是谁指使的你,是你那不成器的父亲是吗?谁给你胆子让你在朕的社稷坛兴风作浪?”
面对皇帝血雨腥风般的怒嚎,裴沐珩岿然不动,他含着泪目清而语定,
“臣自五岁起奉召入宫启蒙,受陛下谆谆教诲至而今十六年矣,每每回府父王教导我,他有愧于君父,嘱我细心敬敏,替他在陛下跟前尽诚尽孝,孙儿一日不敢忘,唯殚精竭虑思报陛下也。”
“十岁,陛下准臣入藏书阁习书,臣夙兴夜寐,不敢倦怠。十五岁,陛下带臣前往边关从文国公通习兵略,臣兴奋昂然。”
“十七岁,臣从国子监科考,成为天子门生,而后臣入文书房伴驾,参议政务。”
“无论是照管都察院,秉公办案,抑或是接手户部,整顿盐政,每一步均是陛下悉心培耀。”
“于公,我是大晋臣子,于私,我是陛下嫡孙,臣的胆子是陛下所给,臣的权利是陛下所授,要说倚仗,陛下才是臣最大的倚仗。”
“‘臣不密则失身,几l事不密则害成,是以君子慎密而不出也。’臣晓明利害,又怎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冒天下之大不韪,至君父于不义之地呢!”
裴沐珩说到最后痛哭流涕,顿首不止。
这一番振聋发聩的凑对下来,皇帝慢慢冷静,百官则是叹为观止。
赫赫皇威之下,能思维缜密,引经据典反驳的也只有裴沐珩了。
可惜生在熙王府。
满朝文武均被他这份气魄所折服。
裴循眯着眼看着裴沐珩眉心渐渐拧紧。
彼时,刘希文已下阶搀住皇帝,见皇帝喘气嘘嘘,担忧道,
“再大的案子也有水落石出之日,陛下切莫因此伤了身子。”
这是暗示皇帝不要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得查案。
皇帝抬目,眼神慢腾腾转动了片刻,看着裴沐珩,“你说的没错,‘几l事不密则害成,’这事得查。”
就在这时,东厂一小太监自官署区方向奔来,只见他手里抱着个匣子,跑得满头是汗,片刻,他来到皇帝跟前,将匣子呈上,
“陛下,方才正阳门出乱子后,奴婢便觉蹊跷,心想这诏书是通政司传出来的,遂去通政司寻,不想偏被臣在通政司杂物室的污秽里寻到这份诏书,还请陛下御览。”
东厂探子遍布朝廷与京城,这位便是其一。
刘希文立即接过匣子,将诏书取出来,摊开在皇帝跟前,裴沐珩的字迹皇帝是认得出来的,内阁和司礼监的印章也清晰可见,虽然明黄绢面沾了些许油水,字迹大体还辨得清,这上头明明朗朗写着“慈以待亲”四字。
皇帝顿时面色铁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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