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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绛为俸迎整理衣物,长期以来形成的体面思维,操纵他作出捋平每一个细小褶皱的小举动,细心体贴到挑不出一点瑕疵。“好了,”宫绛满意地看自己的杰作,“这套穿搭是你自己选的,对自己眼光要有信心。还有,这个给你,你自己临场发挥。”俸迎接过宫绛递来的鸭舌帽,顺手戴到发上,一个熊抱把宫绛圈进怀里:“谢谢小绛。”“喂喂喂,”宫绛尴尬地左顾右看,“说谢谢用嘴说就行,干什么动手动脚。”“啊,我怕你感受不到我的感激之情,要我再多解释,好麻烦啊。”俸迎就这么强硬地保持拥抱宫绛的姿势,直到工作人员通知他试镜,才依依不舍地放开,“小绛果然是最棒的紧张缓解器。”只是紧张缓解器?宫绛愣怔,为什么内心居然为这无关紧要的定义,感到一丝丝的失落?似乎他想从这怀抱里感受到什么更有意义的情感。六位模特列成一排,相继进入评审的视线。六人穿搭各异,除了一位模特没走《欣风》喜好的路线外,其他人都是迎合《欣风》口味的装扮。这离经叛道的模特,就是俸迎。《欣风》走小清新路线,少有艳色搭配,大部分都是粉、浅绿等温暖色系,读者都称“这是一本非常适合春天的时尚杂志”。在这春天的温和里,如果掺入夏日的狂放,毫无疑问,这抹夏日的烈阳会 评审们互相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有些认可不需千言万语,只要一个眼神的肯定便足矣。有礼貌、尊重人、有不拘于传统的创新头脑,这三点与众不同若还不能打动评审,那宫绛这一个月算是白教了。宫绛坐在走廊的休息椅上,屁股跟长钉子似的,怎么坐都不安稳,双腿抖得像打桩机,烦躁不安四个大字写在脸上。他当初去试镜都没这么紧张过,好像末日来临,决策犯了一点小错,世界就毁灭了一样。俸迎出来了。宫绛的屁股登时像装了弹簧,弹到俸迎面前:“怎么样了……喂你干什么?”俸迎跟一只粘人的大熊猫似的,整个人地挂到宫绛身上:“啊,好累,试镜好麻烦啊,为什么不能直接拍照啊。”宫绛丢给他一个白眼:“你以为你是超模?起来起来,你重死了。”“啊哈,”俸迎懒懒地打个呵欠,“我累了,小绛给我靠靠。”宫绛推了推,奈何纵使力拔山兮,在这个黏人国宝面前,就跟风一样软绵绵。俸迎人高腿长,挂在他身上就是个拖油瓶,偏偏他就喜欢这种滑稽的姿势,死皮赖脸地不动了。宫绛叹了口气,拖着黏人的小熊猫,一深一浅地向门口移去:“我说,你刚才表现怎么样,好歹给我反馈一下吧。”“哈?”俸迎不明所以,“试镜完就没有啦,反馈什么?”“我关心你的情况好么。”“所以说,你们大人的想法好奇怪啊,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为什么还要回过头去想怎么样,啊,好麻烦啊,我好懒,不想想。”俸迎懒洋洋地吹额上的发,“就算不好,那也过去了,挽回不了啊,小绛,你天天想那么多,担心有白头发哦。”宫绛抗拒地想用大人的经历和道理反驳,可是搜遍满肚墨水,居然也没找到一句合适的话语,甚至无意识地受到了影响,产生“其实他说得也挺有道理”的逆反心理。“不准想那么多,”俸迎就着姿势的便利,敲了敲宫绛脑袋,“我不要小绛长白头发。”“你这臭小子,”宫绛作势凶他,“居然敢打长辈的头,想造反么你。”“我这是为你好啊。”俸迎紧了紧环住宫绛肩头的怀抱,“希望小绛无忧无虑,开开心心。”门外的太阳正照在当头,金色的光线像是一方金色围巾,在他们身上罩下温柔的影迹,宫绛凝视着足下的两人合影,回头敲了敲俸迎额头,笑容如阳般温暖。无忧无虑、开开心心么,似乎也是不错的人生选项。俸迎将期待值化为了行动力,成功拿下第一个通告。宫绛得到消息的时候,兴奋得不住拍俸迎肩头,就像跨专业考试得了满分一样,笑容充盈着喜悦与不敢相信的激动。俸迎没心没肺地打呵欠,一点也没把成功放在心上:“啊哈,这很容易嘛。”宫绛一脸黑线,恨不得扯着这臭小子的耳朵,吼个鬼哭狼嚎,知不知道他以纯外行新人的身份,第一次试二线的镜就过,相当于半只脚踏入人才行列了。宫绛举起笔记本,敲黑板,一个字一个标点地说些经验心得,叮嘱俸迎不骄不躁,认真学习贯彻党中央的指导方针,语气严肃得像念着一本本教科书,非要学生跟他学出个学问来。落到俸迎耳里,字字句句便成了不明觉厉的佛经,重重复复的啊咪嘛咪哄,听不懂,也没往心里记。宫绛可不喜欢俸迎这般随性的态度,教了半天觉得气氛不对后,啪地一声放下笔记本,冷着脸:“你能不能用心听,用心记?”“我记得啊,你说过了,”俸迎叽里咕噜跟倒豆子似的,点着手指把宫绛曾经教导过的话,用懒散的语气精简概括了出来,“你的意思是这样吧,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