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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云禾还吻着长意的银发,眼眸一抬,三分柔情,七分犀利,如箭如钩,似也要将长意的心从他眼睛里掏出来。
但……
蓝色的眼眸如海纳百川,将纪云禾这些柔情、挑衅都悉数容纳。
长意一脸平静,情绪毫无波动。
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纪云禾与他毫无波动的眼神对视了片刻,登觉败下阵来,那一股名为——对不起是在下唐突、冒犯、打扰了——的情绪涌上心头。
一时间,纪云禾只觉吻着他头发的嘴就像被毒草割了一般,尴尬得有些发麻。
纪云禾清咳一声,往后撤了一些,唇离开了他的头发,手也放开了那银丝。纪云禾拍拍手,抿了一下唇,在长意云淡风轻的眼神之中,站起身来。
她揉揉鼻子,尴尬的转过身。
“你这鲛人没和人相处过,不懂这世间的规矩,总之,我要是这样去对那附妖,十有八九都会成功的。”
纪云禾说完又忍不住看了一眼鲛人,鲛人依旧一脸平静。纪云禾瞥了下嘴,只道自己是撞了一个南墙。
她眼神左右瞟了一阵,绕着脖子瞥了眼鲛人的后背,随便起了另一个话头:“那啥,你伤好得挺快的啊,鲛人的身体就是好。你就在这儿等我吧,成功了咱们就可以出去了,走了,等着啊。”
言罢,纪云禾摆摆手,逃一般的离开。
长意坐在原地,巨大的莲花尾巴末端搭在溪水里,啪嗒啪嗒拍了两下。
他看着纪云禾渐渐走远的背影,默默垂下头,拉起了刚才被纪云禾吻过的那缕发丝,静静的握了片刻,他一转头,看向溪水里的自己——
那双本清冷的冰蓝色眼珠,蓝色却比先前深了许多。
长意静默的在溪边坐着,过了许久,这双眼睛的颜色也依旧没有变浅。
忽然间,巨大的莲花大尾巴拂动,将溪水揽起,“哗啦”一声,打破他周身的静谧。
清凉的溪水扑头盖脸而来,将他身体与发丝都湿了个透彻。
被尾巴搅动的水,破碎之后重新凝聚,水波撞击推搡,最后终于再次恢复平静,如镜般的水面又清晰的照出了他眼瞳的颜色,深蓝的颜色退去,长意眼瞳的颜色终于又恢复了一贯的清冷。
纪云禾几乎是小步跑着回到了潭水那方。
在见附妖之前,纪云禾梳理好了方才那尴尬的情绪,她清了清嗓子,迈步上前。
无常圣者已经是百年前的人了,书上虽然对无常圣者的事迹有不少记载,但那些记载,都是说的他的功勋与强大,从未记录他的喜怒哀乐。
或许在写书人笔下,圣人都是不需要喜怒哀乐的。
纪云禾无法从自己看过的故事里去揣摩这人的脾性,但能从方才附妖的话中知道,这个无常圣者宁若初,绝不是个心冷肠硬的人。纪云禾甚至认为,无常圣者对青羽鸾鸟也是动了情的。
不然,以鸾鸟对他的信任与爱,他何必将她骗来封印呢,直接杀了不就好了。又岂会留下“陪她”的诺言。
这个宁若初应当也是个心中有情有义的驭妖师。
纪云禾理清了这些事,将表情整理严肃,带着几分沉重去寻找潭中附妖。
附妖还在潭水之上,与先前不同,她并没有蹲着,而是站在那潭水上偏偏起舞。
所有的妖怪里,鲛人是歌声最美的,而鸟之一类化的妖,是最会舞蹈的。
传言中说,凤舞九天,百鸟来朝,鸾鸟虽非凤凰,但其舞姿也是世间之最。
附妖在潭水中间,宛如踏在明镜之上,枯荷在旁,她绕枯荷而舞,身姿开合,或徐或疾,周身缠绕如纱般的黑气,看在纪云禾眼中,仿似是之前见过的那副画动了起来。
这画中的女子,寻寻觅觅,徘徊等待,却永远等不来那个道过承诺的人。
纪云禾看着她的舞姿,一时有些看呆了去,直到附妖身姿旋转,一个回头,猛地看见了站在一旁的纪云禾,她倏尔停住脚步。
被踏出细波的潭水随之静息。
“你是谁?”
又是这个问题,这个附妖,果然脑子不太清楚,全然记不得事。
“你都不记得我了吗?”纪云禾说,“我是宁若初。”
附妖浑身一僵,脚下似是站不稳的微微一退,再次将水面踏皱,一如踏皱了自己的眸光。
她看着纪云禾,皱着眉头,似要将她看穿一般。但任由她如何探看,到最后,她还是颤抖着唇角,问纪云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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