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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发现在一些最基础的问题上,他们面临着不同价值观的剧烈冲突,他们无法摆脱过去,更无法移植一个全新的未来,却在此过程中创造了一种自己还无法适应的新事物……
传统在矛盾中延续
美国社会学家鲁迪·本尼迪克特在1944年受命研究日本时,那些被日本战时宣传机器描绘成只懂得在佛罗里达海滩上喝啤酒和谈情说爱的美国大兵,正在太平洋的一个个小岛上进行着一场场或许会胜利但却暗无天日的战斗。同龄的日本士兵的誓死抵抗与无所不用的手段,正在修改西方世界习惯的战争定义,即使在败局已定之时,他们仍从容镇定地切腹自杀,并坚信天皇必胜。一些美国人相信,对日战争还要持续三年,也许十年,甚至更长。
身为一名资深的社会学家,本尼迪克特仍对日本社会的复杂与矛盾性深感迷惑。对于日本民族,彼此格格不入的形容词同样适用:他们彬彬有礼,却也常常蛮横、傲慢;他们无比顽固,却比任何民族都更适应激烈的变革;他们仰慕西方文化,却拥有强烈的民族热忱;他们看起来非常勇敢,却在很多问题上如此怯懦;他们的军队接受机器式的训练,却也常常犯上作乱……本尼迪克特于1946年出版的研究著作《菊与刀》无比贴切地描述了日本民族的这种矛盾:它既醉心于*栽培,又崇尚武士的刀剑。
在过去的150年中,日本起起落落的表现令人瞠目结舌。在1868年明治维新开始时,日本与大多数亚洲国家一样,封闭、传统、落后,而到了1905年,它击败了俄国,成为进入世界强国之列的第一个亚洲国家,军事上的领先很快使它滑入了战争的泥淖。1945年末的日本满目疮痍,它的情况比所有人想像的都更糟,到了1970年,它却已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强国,它在20世纪80年代被视作下一个超级大国。20世纪90年代初,日本的公司开始购买洛克菲勒大厦,美国人说“珍珠港事件”重演了,“旭日东升”了。但几乎在一瞬间泡沫破灭了,日本又变成了人人指责与引以为鉴的对象——看,这是个不思进取的国家:它的经济已经停滞了10年,股票价值跌落了70%,日经指数比起1989年的最高值下跌了2/3,政府拒绝深层改革——而日本人则将过去的10年称作“失落的10年”,就连似乎永远沉浸在六七十年代伤感中的作家村上春树也开始关心地铁沙林毒气、奥姆真理教、地震这样的时事,他是否在间接地表明自己的政治立场呢?
没人比小泉纯一郎更能标志日本社会正在面临的深刻转型。这个不喜欢党派关系,缺乏过硬背景的人在极度讲究人脉关系的日本政界出人意料地成为首相。当然,选民尤其是家庭主妇们喜欢他的蓬乱头发、不苟言笑、单眼皮——他很酷,日本少女说他的头发很像贝多芬,她们疯狂地购买他的竞选海报,仿佛上面印的是贝克汉姆。他是战后日本最令人难忘的政治领袖之一,他使政治变得*,他像东京街头将头发染成金色的少女一样,是断裂的、后现代的日本的标志。17个月过去了,他许诺说要进行更深刻的改革,人们也准备忍受必要的痛苦,但他们狮子一样的领袖却缺乏任何实质性的行动。大多数观察家确信小泉纯一郎的改革已经失败,西方最著名的亚洲专家傅高义(Ezra F。 Vogel)在接受《经济观察报》采访时称其为一个夸夸其谈的政客。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中国与日本:并非零和竞争(2)
在2002年8月份的一期小泉首相每周的电子公告上,热衷于记周记的老青年说“改革仍在继续”。《华盛顿邮报》的专栏作家大卫·伊格纳蒂斯(D*id Ignatius)却在2月份就说这位像摇滚明星一样受欢迎的政治明星正变成日本版的戈尔巴乔夫——他承担了一场他没有能力驾驭的改革,并注定以失败而告终。英国《卫报》的拉里·艾略特(Larry Elliot)则将小泉比作1956年苏伊士运河事件时的英国首相安东尼·艾登——他丢脸地、无可奈何地目睹着帝国的衰落。
也就是说,毕业于以叛逆精神著称的早稻田大学的小泉纯一郎,尽管以一个叛逆者的姿态登场,却最终还是沦为了僵化的日本政治体制的牺牲品。正如分析家普遍承认的,长期执政的自民党(LDP)、大公司与官僚机制已形成日本的权力机制的“铁三角”。感谢喜欢自吹自擂却远见卓识的道格拉斯·麦克阿瑟将军的努力,作为驻守日本的盟军的最高统帅,他主导了一场理想主义的政治改革。他力图解除日本的“封建化与军事化”,他成功地进行了土地改革,制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