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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更多的是感叹因果报应之有常。
秦天这才认识到老鼠是一个多么厉害的角色。
在他决定解脱父亲也解脱自己的那天早晨,他的父亲突然不再闹腾了,尽管被捆绑在椅子里,但是显得很安静。秦天高兴起来,他以为父亲的病突然好了,为自己将不再实施他的罪恶的计划而感到庆幸,但是父亲眼里流露出的眼神告诉他,——他知道他的生命将在今天结束,他正期待着。
父亲完全明白儿子的心思。
你能听到我的话么?秦天跪在父亲跟前,哭泣起来。
秦麻子点点头。
我不想你这么痛苦地活着,这样的选择对你来说,可能是一种最好的解脱。秦天抚摸着父亲的手,父亲的手枯瘦如柴,但是那指甲却锋利无比。
秦麻子点点头,嘴巴一咧,笑了,露出长长的苞米似的的门牙。
父亲,你有什么要告诉我的么?秦天抹了把眼泪,他的眼泪就像倾盆的暴雨似的,将他父亲淹没在一片模糊里。
秦麻子看了看外面,秦天明白了,他是在牵挂他的小女儿丫丫。
秦天将丫丫抱到秦麻子面前,秦麻子的眼里流露出几丝潮湿的爱怜,丫丫怯怯地看着他,怎么也不敢靠近他,叫了声“爹爹”后,赶紧藏到秦天的背后去了。
秦麻子走得很平静。秦天给他松了绑,他依旧躺在椅子里,伸手端过放在那里的一碗药水,——这是秦天为他精心配制的,无色无味,喝下去不痛不痒。秦麻子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双手不要颤抖,但是那碗的水里却像是养了条小鱼,溅起了水花,他镇静着,把水送到嘴巴边,那长长的门牙磕得碗边喀喀直响。喝进了第一口,余下的就顺畅了,秦麻子咕咚几口喝完,还意犹未尽似的舔了舔嘴角,然后放松身子,用一个很舒服的姿势,把自己完完全全陷进椅子里,合上眼睛,两粒泪珠,晶亮着,仿佛早晨的露水,滴落下来,滑进密密的绒毛里。
一声清脆的响,那是碗掉在地上碎了的声音,接着,又是一声闷响,秦天赶紧跑过去一看,原来是他父亲身下的那把檀木椅子坍塌了……
狗日的老鼠啊,老鼠啊!秦天扑通跪在地上,双拳使劲捶打着地面,嚎啕大哭起来。
9、
我祖父雨来的死亡,在我今天看来,是完全可以避免的。他一直将秦麻子视为自己的敌人,但是他真正的敌人,却很明显的是他自己,是他自己的狂妄和骄傲,并因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秦麻子死后第二天,秦天就被任命为爱城捕鼠局局长,这是一个看似可笑却有着非常权力的职务,他监管着爱城的食品卫生,防疫健康,甚至连城市建设都归他管。因此在第三天举行的秦麻子的葬礼,显得特别隆重,整个爱城,就像在进行一个盛大的节日。
秦麻子的遗体被安放在盛开的鲜花丛中,以供人最后瞻仰。人们流水似的,从秦麻子的身边绕过,大家的眼睛里并没有流露出半点忧伤,却都是瞪得大大的,因为都想看明白,秦麻子是不是最后变成了老鼠,这主要是由于外界都在盛传着秦麻子死亡之前进行了一次可怕的蜕变,——一只老鼠化蛹为蝶般从他的躯壳里钻了出来,大家都想通过自己的眼睛应证,摆在面前的究竟是秦麻子,还是老鼠。
大家显然失望了,秦麻子依旧是那个人形的秦麻子。他们或者想不到,秦麻子是死于他儿子的毒药,死后被他儿子敲掉了暴露的门牙,剃掉了身上的绒毛。
我的祖父雨来决定参加秦麻子的葬礼。在秦麻子死去的那天中午,他就做出了这个决定,消息瞬间传遍了爱城的每个角落,除了我的祖母米粒,所有的老鼠都感到兴奋。
我的祖母米粒躺在那里,奶着她的第二个孩子,沉默不语,表情凝重。
你怎么不说话呢?我祖父问她。
你要我说什么呢?我祖母乜斜了他一眼。
你怎么不劝劝我呢?不劝劝我别去呢?我祖父说。
有用吗?我祖母嗤之以鼻。
呵呵。我祖父讪笑两声,说,秦麻子是我们家族的敌人,他应该是我这辈子遇到的最强劲的对手。
他死了,你就没有了对手,你为这很忧伤么?我祖母嗤笑道。
我也说不清楚,反正心里的滋味怪怪的。我祖父幽幽地说,或者我去看看他,就好了。
不是因为卖弄本事?我祖母问。
我祖父摇摇头。
我祖母再次沉默了。
遗体告别从早晨一直持续到了中午,仍然还有很多人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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