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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起頭去觸碰頸間的那顆碩大的藍寶石,從早上她帶上它開始,她便時不時忍不住去撫弄它。那冰涼的觸感讓她可以短暫的平靜下來,是江霽晗帶給她的平靜。
只是指腹上的觸感並不光滑,薛楹眉心一跳,將項鍊解下來。
那顆藍寶石上的裂紋一道一道,清晰又明顯,就像她此時碎裂成瓣的心房一樣,凌亂成碎。
「它被摔壞了。」薛楹喃喃出聲,有種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她抬頭看見面前的男人,線條流暢輪廓稜角,迷離飄忽的瞳仁,還有慘白難看的臉上慢慢浮現出來的病態的紅暈。
「江霽晗!」薛楹拍了拍他的臉,意外滾燙的溫度。
被她拍了兩下後,短暫清明的他,扯了扯嘴角,看向握在她手裡的那顆裂痕遍布的藍寶石,「沒關係,我再給你買新的。」
可是重要的並不是什麼藍寶石。
重要的只有他。
只有她愛的他。
薛楹順著凌亂的長褲向下看,被撕裂的褲腳下的一截小腿上,一個血肉模糊的咬痕。
是鬣狗的咬痕。
薛楹抱緊他,眼淚嘩嘩地落下,「江霽晗。」
「嗯?」輕得不能再輕的回應。
「你要堅持住,再堅持一會兒。」
「你還要給我買新的藍寶石呢。」
「霽晗……」
第70章
「放心。」江霽晗抬不起手,只有氣聲在堅持,「我還好。」
可他的狀態明顯不好,失去血色的面容,和慘白的唇色,薛楹淚水止不住。
「楹楹。」他抓住她的手,「你過來陪我坐一會兒。」
薛楹抽泣著,順著他的力道坐在他旁邊,輕輕靠在他的肩上,淚滴落下,在他那件已經沾滿泥土的襯衫上流淌。
「別哭。」他的聲音依舊溫柔,他想起之前薛楹在照顧薛晉那段時間也是這樣,那時她為了父親哭,現在又為了他而哭。
好像是他把她惹哭一樣。
「我以前想如果你能夠自在的,想哭就哭想笑就笑,這樣其實也很好。」他猛然咳了一聲,咽下喉嚨間的猩甜,「但現在我才發現,我好像並不想看到你哭,我希望你能一直笑。」
說半句他就咳幾聲,咳得薛楹心都擰在一起,她握緊他的手,那裡冰涼似寒潭,她剛止住的淚水再次決堤,「你別說了,省點力氣吧。」
江霽晗只是笑,卻還是開口,「我還記得第一次遇見你的時候,明明兩個人都很狼狽,甚至你的鼻血都沾到了我的白大褂上,但那依然是我那個時候最念念不忘的瞬間。」
「我沒有狼狽。」薛楹抽泣道,即便是這種時刻,她也依然嘴硬,蹲了一會兒,又說,「你也沒有狼狽。」
那時候兵荒馬亂,一片噪雜,江霽晗依然是最奪人眼球的那個人。
第一眼就闖進了她的心裡。
後來心動如潮,他們全都沒有任何阻攔地接受了愛情的洗禮。
「我那時也想過,我們大學也曾同校,為什麼那時候就沒有認識過對方,白白蹉跎了這麼久。」江霽晗嘴角的笑意淡淡,陷在回憶里,眼神也迷離,「雖然我們也才在一起一年多,但總覺得時間很長,回憶很多。」
薛楹的眼淚嘩嘩地流下,「如果沒有那些事情,我們會有更長的回憶。」
那便沒有他們非洲的相遇,也不會有這些槍林彈雨。
江霽晗輕輕笑了,「其實,對這一趟非洲之行,我是感激的。」
倘若他還在那場看似表面平靜的感情中放任,也只會在那場風波的席捲中愈加麻木。換了地點,換了時間,在平凡樸素的外界條件中,他難得找回來自己初心。在最簡單的最初學的一次檢查中,他找回最開始的自己。
薛楹抹掉眼淚,帶著淚花的指腹又挪到他的臉上,想要擦去那裡的泥漬污痕,「別說了,我都知道。」
她其實很清楚江霽晗心結,同樣的,她也清楚自己的心結。
他們的愛情始於理解,不知從何而來的默契,讓原本陌生的兩個人快速地相識,又在平常的相處中頻生好感,相愛相伴。
薛楹得知分手的緣由時,沒有任何無法接受的震驚,只是窸窣平常的默許。好像水到渠成,在他日復一日的沉默中,她已經有所察覺。可是那個時候她故作不知,想要粉飾太平。
直到所有的現實衝突戲劇般地聚集在一起,衝突橫亘,退無可退,他們默契地都選擇了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