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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粮千斤钱百元,跨淮河赶江南,赶上江南超苏联!”睡在地上喊口号比推土挖沟轻松,所以洪亮震耳的口号一直把长长的车队送得看不见影了才停止。检查团很满意。有这么多人喊口号就说明出勤率很高,有这么响亮的口号就说明他们有很大的干劲,光听见口号看不到人,那是他们把沟挖得很深了人站在里面根本看不见!
三户庄在水库工程上发生了事故。听到这个消息全庄的男女老少都愣了,这么大的工程一出事故就不是小事故!他们醒过神来便刮风般向水库工地跑去;边跑边急切地打听:“听说伤着人没有?”乡村忌讳多,就是明知道砸死了人也只说伤着了人。他们跑到水库工地一看却一个个笑了。任勿思已被抬出水库,正被三省庄一个会捏骨的农民捏着脚脖子。他的头上被擦破一块皮,旁边的一头驴断了腿,站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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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苍生 第七章(5)
那个农民在任勿思脚上捏了一阵,两只手互相拍打着说:“没事儿啦,崴脚脖子了,回去睡一天半天照样推土!”三户庄人喜笑颜开地喊:“你把俺这条驴的腿也给捏上吧!”那人说:“看不见吗,一条前腿一条后腿不该打弯的地方打弯了,骨头断啦!抬到县人民医院去也不一定能接上!”三户庄人早看出来了,四条腿摔断两条,这一顿驴肉汤是跑不了啦。吴黄豆陪着李作侠李营长来了,仔细察看了现场详细询问了情况,驴是被土牛儿上淋淋漓漓滴到车道上的黏泥滑倒摔断了腿,还拐带着推车的任勿思崴了脚脖子擦破了额角,实在不属右派分子蓄意破坏。
李营长对吴队长说:“抬回去宰了吧,那个驴圣给我留着,我晚上去吃。”吴黄豆一看身边净是三户庄的人,招呼一声呼啦围上几十个人。他们呼喊着欢笑着把那头出了很大力又倒了很大霉的银灰色大叫驴抬到了任家四合院。魏英俊一下子变成了屠户,二话不说走上前噗地给了那驴一刀,接着又提出一个打破屠宰规程的主意。他说:“驴皮不值钱可它也是肉,咱们就光刮毛不剥皮了,好叫大家多吃点。从干沟工地抽出帮助杀驴的几个小青年一致同意,接着便烧水烫驴刮毛。
他们都见过杀猪,开水一烫铁刨子一刮黑毛白毛便掉了,不知这驴跟猪是不是一样?水烧开之后一试,嘿,比猪毛掉得还利索!开水浇到哪儿刨子跟到哪儿毛就掉到哪儿。一个小青年感叹地说:“真是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没想到杀驴也能褪毛!”另一个小青年说:“这有什么奇怪?报上说稻草当钢筋,黄土当水泥修水库哩!”这是三户庄全体社员的节日,傍晚喝汤的时候任家四合院里大呼小叫,充满着节日的欢乐气氛,连汤加肉一桌一大斗盆外加热气腾腾的地瓜。
成立食堂之后,除了消灭四害时孩子们烧吃了一些麻雀谁也没动过荤腥,老年人好歹能忍,一般年轻人馋得厉害,用他们的话说“闻着活人都香”。任家四合院里起了呼呼的北风,那是众人喝驴汤的声音,大家腾不出嘴来赞扬驴汤,只是一劲埋头苦吃苦喝。一阵狼吞虎咽,三户庄人瘪瘪的肚子立刻滚圆起来。“鲜!”“真鲜!”大家赞扬着,并对生产队饲养场的几十头牛马驴骡产生了某种隐隐的期待。待大伙打着饱嗝噙着烟袋满足地走了之后,李作侠一头闯了进来。吴黄豆队长忙说:“专等你哩。英俊你把那个驴圣给李营长捞出来!”魏英俊与李作侠是拐弯子老表关系。中原大地有个约定俗成的规矩:一世表亲见面君是君臣是臣规规矩矩,二世老表之下就可以互开玩笑甚至互相谩骂了。前者越是规矩越显得亲近,后者越是玩笑谩骂越显得热火。魏英俊边往大锅里搅着马勺边明知故问:“吃这么个脏东西弄啥?”李作侠说:“壮阳!”魏英俊那又大又麻的脸笑了说:“哎哟哟,给俺那表兄弟媳妇留条命吧!她一抱干柴似的,都是你平时不爱惜可着劲地弄的,你要是再壮阳哪天你把她弄死了,你就了心思了!”他们老表开玩笑,吴黄豆因为与李作侠是上下级关系不便插嘴,只在一旁吃吃地笑。魏英俊打锅里捞出一个近尺长的黑黢黢的东西,李作侠拿在手里一口就咬掉了小半截,接下半根又一口吃了下肚。
三户庄人把那头银灰色大叫驴顺顺当当送进厕所或漫野地之后,徐主任顶着他那个大脑袋来了。食堂正在开饭,吴黄豆队长听说徐大头徐主任来了,赶忙过来亲热地打招呼,热情地把他安排到一张空桌上,又反身端来一大馍筐子热气腾腾的熟地瓜,不好意思地说:“徐主任,我们都吃这,你也只得吃这了。”徐大头说:“这就很好,一年到头有这吃就很好!”吴黄豆知道当初不叫往下发麦种,使得全公社各生产队都有一百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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