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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到头有酒有肉,这不是连畜生都不如吗?”
这年入冬不久的一天早晨,魏天霖就接到大队的紧急通知,要他立即到公社开紧急会议,规定九点钟准时开会,迟到后果自负。魏队长早饭也没吃就咯吱咯吱地踏着浓霜向司马井奔。奔到公社大院正好赶上开会。会议由公社管委会主任鞠贯一主持,由马书记作报告。马书记先念了地区的文件又念了县里的文件,两个文件是一个意思:为了根除水患,地区决定拓宽不牢河。这是中原大地上的一个巨大工程。文件里反复强调“伟大的现实意义和深远的历史意义”。念罢地区和县里的文件,接着便是公社的具体安排:民工组织军事化,一个大队为一排,三十人左右,民兵营长任排长;吃食器具棚料由生产队自备,煤炭由当地供销部门按市价供应;报酬每工日记十五分;工期四十五天;准备时间三天。贫下中农乘火车、地富反坏右分子及其子女步行进入工地。未尽事宜由生产队自行解决。会议很短暂,很有点战争气氛。
魏天霖回到家里早饭和中饭一并吃了,饭后一袋烟快活似神仙之后,便召集了全体队委会委员开会。他对这次挖河并不怎么太当回事。合作化之后哪年不挖河?不挖河倒坝还叫社员?只是这一次挖河比往年离家远些工程大些工期长些罢了。真正使他为难的是三户庄的十个民工,有八个坐火车两个步行。这样的规定叫他怎么在社员大会上宣布?那不是剃头刮胡子治人家的脸吗?魏天霖就像悬在半空里的太阳,不分贵贱地照耀着他的老少爷们。右派的事儿他不懂,地主怎么啦?要不是李彦文这个地主俺饿死八回也过头了,也活不到有儿有女的今天,地富子女那就更没啥了?魏天霖摇摇头把这个难题甩一边去,先把要准备的东西操办齐了到时候说走就走,他说:“黄豆,我说你记照着单子该买的买,该借的借,该用旧的用旧的。”魏队长口述黄豆记录,列出如下一个单子:
平车5辆(每辆每天记四分工 民工自愿带) 棍棒18根(借) 苇席10张(买) 秫秸箔6领(买) 蒸笼一架(修旧) 丈八麻绳15根(买)麦秸1500斤(垫铺用,队有) 水桶2只扁担一根(修旧或借或买) 铁锅、大小盆、锅铲、马勺(修旧,缺者或借或买)
队委会开得顺顺当当,但当天晚上宣布民工名单的时候却闹了乱子。这是一个社员大会,乌鸦鸦地挤了满满一队屋的人,老人一明一暗地吸烟,女人叽叽嘎嘎地说笑。生产队的社员会都是一揽子会,魏队长把变冬闲为冬忙的打算讲完之后,就详细讲了挖河的事,除了“伟大的现实意义和深远的历史意义”这些虚的,该让大家明白的具体事情都讲了,队里确定的民工名单宣布了,大家也没意见。就在这时李作侠李营长来了,他是三省庄三十个民工的最高首长,是来检查三户庄出工准备情况的。李营长问:“准备的咋样了?”魏队长说:“队委会研究了个单子,黄豆正照单子操办。你䞍好吧,误不了你的事。”李营长又问:“几个坐车的几个步行的?”魏队长说:“八个坐车的两个步行的。李营长,我还准备为这事请示你哩,让这两个人也坐车算啦,火车力气大得很再多几个人也拉得动。再说都是老几辈子少几辈子一个庄住着,又都是去一个地方,有坐车的、有步行的分这么清多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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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苍生 第十四章(3)
李作侠听了魏队长这话就生气了,批评道:“魏队长,搁生产上你是明白人,搁这上头你就糊涂了。这是阶级路线,不是什么老几辈子少几辈子的事儿。贫下中农光荣,怎么光荣?坐火车就是光荣。地富反坏右怎么可耻?走着上工地就是可耻。你当队长光会种庄稼不行,还得有阶级觉悟,这样你才能永远代表贫下中农的利益。谁坐车谁步行还没宣布吧?”魏天霖老实地承认:“没有。”李营长说:“不宣布还等啥?现在就宣布!”魏队长恳求说:“甭宣布了,我今晚分头跟他们说说就行了。”李营长立睖起眼睛说:“看看,我刚说过又犯糊涂了不是!当众宣布可以提高贫下中农的光荣感自豪感,可以打击阶级敌人的气焰!宣布,这就宣布!”
魏队长被逼到墙角里了没有退路了,只好扳着指头数了八个名字说:“你们几个跟大队其他民工一起坐火车上工地。”接着又说:“咱大队包了一个车厢,人,加上这么些家伙,一车厢盛不下,勿思跟二狗子你们俩就步行上工地,二百四十里三天赶到就中。”任勿思一听就知道为啥叫他和二狗子步行了,魏队长说车厢盛不下是给他们捂着半张脸,不由对魏队长怀着几分感激。二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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