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部分(第3/4 页)
离开星洲之后,郁达夫的心境极其孤寂和颓唐,这时,一位国色天香的女播音员李小瑛(筱瑛、晓瑛、晓音)出现在他的面前,使他已是一潭秋水的心池,又波动起一片涟漪。李筱英是福建人,毕业于上海暨南大学,能说流利的英语、上海话。1941年,李筱英刚满26岁,因和丈夫意见不合而离婚。当时她是新加坡情报部的华籍职员,后来又担任新加坡电台的华语播音员。李小瑛十分崇拜郁达夫的文学才华,并主动向郁达夫示爱。46岁的郁达夫在政治失意和家庭破裂之余,遇上这位花容月貌的佳人,一拍即合,两人感情迅速发展,不久,李小瑛就以郁达夫“契女”的名义搬到郁达夫家中居住,郁达夫也不避嫌疑,把自己的书房让给李小瑛,暗中则已实行同居之好。为了表示亲昵,郁达夫甚至用罗马史家Livius的英文名字Livy作为对李小瑛的昵称,还常用德语IchLiebedich(我爱你)来表示爱意。据王任叔说,他对这位李小姐,已到了“忠顺与卑屈,已到了奴隶的程度”。
但是,郁达夫和李筱英的结合遭到郁达夫的儿子,当时仅13岁的郁飞反对。虽然李筱英极力想搞好和郁飞的关系,时常带他去看电影,散场后还带他去高级餐厅饮冷品,并买很多玩具给他。郁飞想要架小望远镜看星象,她发薪水后领着郁飞去欧洲人商业区打算给他买,谁知只有大型的,价格相当于她的月薪,只能作罢。可是郁飞对这些始终不领情。郁达夫碍于儿子不接受李筱英,也不便正式结婚。1941年12月,李筱英痛苦地搬出郁家。太平洋战争爆发后,李小瑛退到爪哇岛,郁达夫逃亡到苏门答腊。为了表达自己的感情,郁达夫模仿唐代大诗人李商隐的《无题》,以李筱英为主人公写下了不少诗篇,后来将这些诗收入名为《离乱杂诗》的集子中。
对于郁达夫和李筱英的相恋同居,吴继岳在《值得我们怀念的爱国诗人郁达夫先生》中作了这样的评述:“李筱瑛一因久慕郁先生的才华,且知道郁先生已和王映霞仳离,由于同病相怜,李筱瑛便主动向郁先生示爱。……不久,李筱瑛公然以郁先生的‘契女’身份,搬进郁先生家里。那时郁先生的大儿子郁飞已十三四岁,对李筱瑛没有好感,郁先生也因受过王映霞的教训,对年龄几乎比自己小一半的美丽少妇,虽难拒她的热爱,但碍着儿子,不便注释结婚。两人虽已同居,但名义上还是‘契女’与‘契爷’。这种情绪约莫过了半年。”
李筱英后随军撤到印度,并跟一位青年广播员结婚,其后丈夫在一次车祸中丧生。她悲痛之余,返回新加坡,在“丽的呼声电台”任华文部主任。后来再嫁,并定居香港,生儿育女。
田汉在自传体小说《上海》中,为停妻别恋的朋友郁达夫辩护,将爱情的多元论归结为“艺术家的特权”。
【忏悔】
郁达夫第一次去妓院,受了龟儿鸨母的一阵欢迎后,郁达夫便选定了一个肥白高壮的花魁妓女。这一晚,他直坐到深夜,且歌且饮之后,便把童贞破了。第二天中午醒来,在锦被里伸手触着了那一个温软的肉体,便迷迷糊糊地想起了昨夜的痴乱的狂态,顿时觉得像在大热天里,当头被泼上了一身凉水。他情不自禁地流下了两行热泪,狠狠地自责说:“太不值得了!太不值得了!我的理想,我的远志,我的对国家所抱负的热情,现在还有些什么?还有些什么呢?”他的这种巨大的精神痛苦,充满尖锐的灵与肉、道德律令与本能欲望的激烈冲突,时刻都在折磨、压抑着他,表现在作品《雪夜》中。
郁达夫对于自己之所以沉迷于酒色生活的情由,曾这样说过:“人生终究是悲苦的结晶,我不信世界上有快乐的两字。人家都骂我是颓废派,是享乐主义者,然而他们哪里知道我何以要去追求酒色的原因呢?唉唉,清夜酒醒,看看我胸前睡着的被金钱买来的肉体,我的哀愁,我的悲叹,比自称道德家的人,还要沉痛数倍。我岂是甘心堕落者!我岂是无灵魂的人?不过看透了人生的命运,不得不如此自遣耳。”
郁达夫苦闷的时候,经常会骂孙荃。孙荃从来不还口,任郁达夫骂去,她总是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拖着日益膨胀的肚子到厨下给郁达夫烧饭做菜;或者是默默地躺在床角里暗自流泪。而郁达夫每当骂了妻子后,把胸中的悲愤发泄完了,却又往往会痛加责备自己:“啊啊!我在社会上虽是一个懦弱的受难者,在家庭内却是一个凶恶的暴君哪!”在责备自己后,郁达夫还常常对孙荃加以抚爱一番。
当孙荃生下他们的第一个男孩龙儿后,郁达夫在高兴之余,更多的是忧虑,耽心日后会有更多的苦吃。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