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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迈步走进灵堂,先斟了一杯清茶,双手捧起在棺前的蒲团上跪倒,心底默默念道:“玄逸师叔,弟子回来得晚了一步,便用这杯清茶为您老人家送行。放心,这回杯子里弟子没掺酒,是货真价实的”碧云针“。”
“哗啦啦”的香茶洒落在青石地上,渐渐从缝隙里渗入地下。
林熠深深一拜,抹去眼角泪水,殊不愿旁人瞧见他哭泣的样子。
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送别一位至亲之人,更因心头多了一层内疚自责,而越发的伤痛愤懑。
邙山双圣在灵堂外张望了片刻,心想这种晦气地方可多待不得,等了半天不见林熠出来,一溜烟出了一得轩,又不知跑到哪里去自得其乐了。
林熠再敬过三炷香,从蒲团上起身,退到玄雨真人近前低声道:“玄雨师叔!”
玄雨真人睁开双眼,淡淡道:“林熠,你回来了?”
林熠点头,问道:“杀害玄逸师叔的凶手可有了线索,究竟是何人所为?”
玄雨真人道:“如今看来,玄逸师弟之死,冥教绝难逃脱干系。待神霄派一战事毕,昆吾全派上下势必要与云洗尘算一算这笔血债。”
他一摆拂尘,接着道:“你既回来了,不妨先去拜见掌门师兄,也免他日夜牵挂。”
林熠道:“弟子想为玄逸师叔守过灵后再去拜见师父,想来他老人家也不会责怪。”
玄雨真人颔首道:“也好,你就在我身边相陪吧!”
林熠应了,取了一只蒲团,学玄雨真人的模样跪坐一旁,忽觉得今夜是这般的漫长寒冷。
天色微明,林熠离开一得轩径直往洗剑斋行去。
刚进洗剑斋,林熠正巧遇着四师兄清念道人,两人相见自有一分欢喜,略作寒暄后,清念道人说起师父正在书房。
林熠当即辞别师兄,驾轻就熟穿过了长廊,再走了一小段碎石幽径,便到了书房外。
清晨雾岚浓重,湿润的空气里弥漫着怡人清香,凉爽的山风拂面,也令林熠的思绪为之一清。
他霍然想道:“容若蝶在筑玉山内布下了五时七候阵,使得邙山双圣与正一、神霄两派的数十高手也难入其门。倘若冥教要对付本门,何须半夜偷袭?只消将玄雨师叔一行诱进竹林,当可唾手成擒。”
再想到冥教高手既然要对付昆吾派,又为何单单针对玄逸真人下手,而放过隔壁的门下弟子,与同行的玄雨真人?况且容若蝶面对费久等人也未下杀手,何以偏来暗算玄逸真人?
这些关节一旦念及,林熠反而觉得其中悬疑丛生,大有文章,极为可能是冥教以外的魔道其他门派在兴风作浪。
只是行凶之人又是如何算准玄雨真人一行夜宿道观,进而伺机伤人?兼之玄逸真人的修为之高,于昆吾剑派中稳坐三甲,纵对上五行魔宫的各大宫主,也能保得全身而退。
除非是巫圣云洗尘这般的绝顶人物亲自出手,否则绝无可能以一柄匕首正面刺杀玄逸真人,且不惊动整座道观。而拥有这等惊世骇俗实力的地仙一流高手,似乎也不屑于凭借淬毒匕首暗施冷箭,偷袭玄逸真人。
林熠想得入神,站在书房门口竟忘了叩门,忽听里面玄干真人苍老而悠然的声音说道:“熠儿,你傻呵呵呆在外面作甚,还不给为师滚进来?”
林熠眨眨眼睛清醒过来,推门入屋。
书房里燃着一炷檀香,玄干真人穿着一身宽松的玄色道袍,手握羊毫大笔正在伏案涂鸦。
晨曦穿越窗棂,形成一道道雾蒙蒙的光柱投射地上。
屋内寂静清幽,只是杂七杂八的书籍摆设显得有点零乱。
林熠走近书案观瞧,十多张铺展的宣纸上,全都写着一个墨汁未干的“逸”字。
玄干真人放下羊毫笔,捻髯欣赏着自己的墨宝,笑问道:“熠儿,半个多月不见,你看为师的书法是否又大有长进,可配得上”银钩铁划,墨林至尊“的大号?”
假如搁在以前,林熠定然会吹毛求疵,寻出玄干真人书法里的不足,大大贬损一番,逗得老道士火冒三丈,哭笑不得。但现在他完全失去调笑的心情,无言点头。
玄干真人摇头叹道:“熠儿,你这次出门回来,怎的变得跟傻小子似的?可别学你大师兄,除了点头应声,就不会说点别的。”
他轻松拍打林熠肩膀,悠然道:“人谁无死?得道成仙、羽化飞天之说终是虚无缥缈,为师活了一百多年也未曾亲眼见过。将来你要死,我要死,大伙儿都会走上这条终结之道。你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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