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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鸿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但碍着身份不能多问,只能又叮嘱了一句:“如果有什么事,要记得和我说呀,只要是我有的,都会给你的。”
辰霖微微笑着:“是。”
话说如此,但他的眼眸微闪,看来是半点也没有要告诉黎鸿的打算。黎鸿见他这副样子,不免十分头疼……唉,人太好也是个坏事,什么事都藏心里,让别人想让他开心都找不到切入口。
“我觉得大神情绪还好。”天审迟疑道,“所以玉简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黎鸿也这么觉得,辰霖应该不会撒谎,他既然说玉简没有问题,那大概那句“只是”后面是些修习上的小问题,她之前说过对合虚谷修炼的法门不甚了解,若说他是顾及这一句,无法向她开口询问,也算正常。
“反正大神肯定能琢磨透的。”天审都这么说了,她还有什么要担心的?
黎鸿觉得自己只要想想怎么帮辰霖攻略妙清的徒弟丹绫就行了。
撇过这个话题,黎鸿拉着辰霖去给他看了自己在禁地里为他留的屋子。
说是屋子,其实也不过是在她自己住的树洞里隔出了几十平米的地方。这颗立于合虚谷内的神树巨大无比,连它为黎鸿留下的树洞都约莫有两百多平。其中大部分地方都堆满了各类杂物,黎鸿看过两眼,都是灵石法器,丢了可惜,便让它们依然堆着。能住人的地方约莫有一百平,她十分公允,在这可以自由活动的一百平用树藤分割两半,树藤帘左是她躺着犯懒的地方,右边则是给辰霖住的。
不过黎鸿觉得辰霖也住不久,等他上了两三年的弟子课,交得朋友多些,不再会被欺负,她也就会让他去住弟子房,以便更好的与这些内门弟子加深交情了。
辰霖没有注意到黎鸿脸上的满足表情,他在被另外的事情困扰。
果然,当他看清黎鸿给自己准备的摆设后,他的脑子里毫无意外的响起了一道轻佻的男声。
应该算是他祖师爷的男人叹道:“她对你真不错啊,这些都是我当年用的东西。”
他视线一顿,顺着意识海中的人影往那一件件物什上看去,听着脑内的人慢悠悠道:“这藤椅还是当年我扯她身上的细藤编的,差点被她一鞭子抽得断了腿。”
不知怎么的,辰霖即刻便想起了他初入禁地之际,黎鸿略一抬眼,就被藤蔓抽断了牙的那么弟子。脑海内,属于衡越的残留意识还在感慨:“好在后来她总算不排斥我了,你看见桌上那只丑的要命的木杯了吗?是她用自己的枝干雕给我的。所以用这杯杯子装水,哪怕是再普通的溪水都能变成灵泉。”
顿了顿,衡越道:“看来她确实把你当徒弟。”
辰霖抿了抿嘴角,在自己的意识海中,端正地向衡越行了一礼:“我知祖师奶奶待我甚厚,辰霖此生定然不负。”
衡越盯着他,好半晌才略勾了勾嘴角,懒懒道:“记得你的话。”
辰霖称是。
衡越是创立合虚谷的人,昔年这片大陆上还没有这多接触天道之人,只有祁连山脉的逍遥剑派一家独大,知晓修仙之法。没人知道衡越从哪儿来,只知他普一出现,便已是能击破逍遥剑派山门的大能。昔年逍遥剑派的执剑长老风息水奉命去挫他锐气,却在与他大战三日后把酒言欢,成了朋友。甚至指点起衡越有些胡乱的修炼法子。衡越创立合虚谷,更少不了这位剑仙的影子。
后来衡越陨落,风息水也葬入了逍遥剑派的后山。世人只当这世间再也不见如此惊艳绝伦之人,却不想衡越竟然在死前留下了自己的一抹神识,还将这抹神识封进了隐秘的功法玉笺里。若是黎鸿从未将他留下的东西给出去,恐怕他便会永远躺在树洞里,永不见天日。
辰霖却不觉得衡越将自己最后的意识交给黎鸿是失误,相反,他认为衡越是故意如此。
若是黎鸿没有收徒的想法,他便陪着她,如果她有,他便替她教。
衡越道:“我就是她教出来的,还不知道她教人的水平吗?风息水都说我运气好,这么胡乱的练居然也没经脉逆行而死。我要是不给她留下点法门,她收的新徒弟要是没我悟性高,不小心练死了,还不知道她要哭几天。”
这位昔年叱咤大陆的修仙者声音里充满了无奈。
“她呀。”
辰霖默不作声,却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世人都说衡越真人自学成才,与合虚谷这颗神木的关系是挚友。但从衡越的话听来,却好似神树是他的师父,而非挚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