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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好。”两人取了小碟子,在里面倒了水,蘸水在桌上写字。
“这是个十……余,这个就是年。”
一个教,一个学,两个人异常投入认真,直到油灯芯咝咝的响了一声,潮生才发觉时候不早了。
“我得回去了,啊,差点忘了。”潮生把包好的那两块点心拿出来给含薰:“你尝尝,岁暮姐姐说是娘娘赏的。”
“哎哟,好精致的东西……”含薰把手在身上蹭了两下,才接过一块点心,凑到鼻尖闻了闻,一副陶醉状:“好香……”
“尝尝。”
含薰用牙尖咬了那么一点点,就在舌尖细细的品:“真甜……”她把那块往潮生那里推了下:“你也吃。”
“我那儿还有呢。”
“咱们一块儿吃嘛。”
潮生就笑着也把点心拿起来,咬了一口。
两人象两只偷食的老鼠一样捧着点心小口小口的吃。
“不愧是娘娘赏的呀,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点心。”含薰咂咂嘴,还舔了下手指头:“上回我看见望梅姐姐在屋里吃什么来着,好象和这个不一样。潮生,等咱们当了大宫女,这样的好吃的那肯定能尽着吃吧?”
潮生捂着嘴笑:“看把你馋的。”
含薰小心的把那本册子收起来,小声对潮生说:“对了,今天望梅姐姐也说要收我为徒。”
潮生十分意外:“真的?”
“对……不过她说我们俩心里有数就行,不用让旁人知道。可你当然不是旁人了。”
这是当然的。收徒弟在宫里也是女官,有品级的宦官们才能干的事儿,在宫里,宫女或是宦官们,彼此间都没有血缘关系,除了利益牵绊,最牢靠的就是师徒关系了。做师傅的等于有了晚辈,下属,还有那感情好的,就象有了子女一样。而做徒弟的等于有了靠山,指路人,自然,也有的直接就拜了干爹干娘,口口声声喊得倍儿亲。
不管从年纪,从资历,从感情上来说,潮生和含薰两个人拜师都是赶鸭子上架。岁暮未必真想收徒,她没办法。望梅就更不用说了,不知肚子里打什么主意。
潮生也没办法劝含薰,她能劝什么呢?劝含薰不要拜?还是劝她小心望梅一肚子算计?说了恐怕帮不了含薰,反而会给她招祸。
潮生想了想,小心斟酌着说:“望梅姐姐要是差遣你一个人做什么事,你要心里没底,就来和我说一声,咱们两人出主意怎么也比一个人强。”
含薰笑着点头说:“我也是这个意思,你比我聪明伶俐得多,我遇事儿找你拿主意准没错。”
潮生寻思着我还欠个人替我拿主意呢。在这宫里说错一句话,走错一步路都不成。
潮生回了屋里,洗了脸躺下,却想起刚才在含薰那儿看的那张纸了。
那一页纸上面的字迹凌乱,能辨出来的是一句“我有数行泪,不落十余年”。潮生虽然对古诗古文什么的没研究,但是也能读出来其中悲凉的意味来。
不知写字的人为什么写那么一篇字,写那些字的时候,心里又在想什么。
六月十三那一日陈妃早早就起来了,据潮生猜想,八成昨夜里她就没怎么睡着。而且与往日不同的是,潮生居然被叫了过去,给陈妃梳头。
以往都是青镜梳的,而且,现在青镜又没病没灾。
潮生怔忡的模样把心事都写在脸上了,陈妃笑着说:“天天都梳的差不多,今天过生辰,叫你来,看能不能梳个新鲜的。”
呃,潮生大概有点儿明白,陈妃这是不是想来个好意头,新的一岁,新的一年?
潮生应了一声,想了想,给陈妃梳了个长寿髻。正中的头发挽髻,两边的头发打成垂绺,缀上米珠串丝穗。陈妃肤白貌美,被珠光一映,肌肤更显得玲珑剔透。
岁暮笑着说:“哎哟,娘娘看这个发髻梳的可新巧?”
陈妃望着镜子,一时倒出神了:“我记得没进宫时,有回端午爹爹带哥哥和我同去看龙舟,那天仿佛也是梳的这么个头似的,不过那会儿可没有珍珠往头上戴。”
不过虽然感慨,陈妃还是高兴的,换上为生辰新做的衣裳,站在那里袅娜妩媚,衣衫珍珠与垂发在风中微微摆动,岁暮夸赞“象诗里的水仙洛神”。潮生没说话,可也很赞同这话。
陈妃的确是美人,不然当年不会风头过健扎了太后的眼。虽然她现在在宫里算是年纪大了,可是肌肤光洁,眼眸明亮,毫无老态,只是凭添了许多成熟的风韵。烟霞宫里的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