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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么?!
伊娜双手微微颤抖,她的‘微光视觉’只能看到物体模糊的轮廓,但黑影的形状让她有了一个不确定的猜测,难道这是一个人?或许是某个倒霉蛋没赶在黄昏前回来。
她拉开抽屉,翻出一根远光手电。
………………
如果人活着必将遭受痛苦的折磨,也许死亡未尝不是一种解脱。但是对于不想死的人来说,这就是一种煎熬了。
张杨不想解脱,也不想承受这么多的痛苦。
他用力翻过丘陵的顶点,在积雪中奋力蠕动挣扎,稍微呼一口气便是满口冰渣,四肢却在渐渐失去知觉。他心里清楚,再过几分钟,自己就会彻底变成一块冻肉,就像冰库里的死猪一样。
远处是庞大的城市虚影,似乎近在咫尺,又远在天边,像一头巨兽在无声的盘踞。四周是让人绝望的黑,伤痛、饥饿、冰冷、一切都拉扯着他向死亡的深渊里坠落。
不甘心啊!用这样可怜又愚蠢的方式死在这里,等天亮被人发现自己僵硬的尸体,估计还要被嘲笑一句:“嘿!这里死了个可怜的傻瓜!”
“我好气啊!”张杨刚想喊出声,却被冰雪堵住了他的嘴巴。
动弹不得,意识渐渐模糊之际,眼前忽然亮起一道明亮的绿光!
那绿光从遥远的地方射来,强劲有力的光柱穿透了重重风雪和迷雾,一时间,似乎整个世界都亮了起来,刺目的光芒撑开了夜色,周围飘散的冰晶折射出一团碧色光幕,随即,他便昏了过去。
………………
伊娜已经不记得自己是如何背着这个少年回到家里。只记得少年的身体冰冷僵硬,单薄得好像没有重量。
刚进城门的时候,几个眼睛血红,胡子拉碴的暴民围住她,浑身上下血和腐肉的气味让她几乎要昏厥过去。
“好一块肉,分我们一些吧!”
为首的那个暴民是个黑人,个头足足有两米,胳膊畸形般的粗壮,手里握着一把铁镰,上面爬满了分不清是血迹还是锈色的暗红。
她浑身发颤,紧紧护住背上的少年。
一直矗立在墙角的黑衣人将目光投过来,在冰天雪地中他依旧穿着单薄的黑制服,无论是落雪还是寒风都无法让他的崭新的制服和漆皮鞋粘上点什么,与肮脏破烂的城区格格不入。
“他还没死。”黑衣人干涩的嗓音从黑暗中飘出来。
暴民们默契的转身离去,不再纠缠。
将少年推进放满温水的木桶里,伊娜像被抽空全身的力气般瘫倒在地。
壁炉里的木柴烧得很欢,一只发黑的小铁锅架在龟裂的大块炭火上,肉汤的香气吱吱的从锅顶小孔里喷出来。
小木屋里温暖如春,厉啸的风声在屋外盘桓,偶尔扯动屋顶的油布,发出旌旗招展的声响。
伊娜端详水中的少年,她根本不理解自己的为什么要做出如此疯狂的举动,在极寒的夜晚,要去危机四伏的城外救一个人回来。
或许可以当做没看见,也可以告诉自己,我并没有能力去做点什么,这不会有人知道,也不会有人指责,况且在卡加拉地区,为别人做点什么本身就是一种奢侈的行为。
少年长了一张东方人的面孔,乱糟糟的黑发和黑色睫毛,仍然昏迷着,身上满是划痕和冻伤。脱去衣服,就看到深陷的肋骨,长途跋涉消磨了他的强壮,也带走了他的健康。
他从何而来?为什么会出现在深夜的城外?伊娜皱着眉头,希望这不是一个危险的人,等他醒了就让他赶紧离开吧!
八岁那年,伊娜的父母死于街头械斗,从那以后,她一直一个人生活,除了守夜这份稳定的工作,生活里就没有了其他东西,她不喜欢喧嚣,陌生的东西让她感到害怕。
等到凌晨时分,风雪停息,伊娜匆匆出了门。
少年身上的伤口家里医药箱没办法处理,只有去一次药店。
一想到药店,她心里忐忑不安起来,像卡加拉这种混乱又贫瘠的地方,外伤敷用的药十分昂贵,针剂更是天价。
果然,再次回家的时候,积蓄已经用了一半。
好在伊娜对钱向来没什么概念,不会心疼。帮少年包扎之后,他的状况稳定了很多。
可是到了第二天,他发起了高烧,身体烫得像一团火,依旧昏迷不醒。
伊娜没有钱买一根退烧的针剂,只能用草药替代,这时候家里已经没有一个铜板了,连食物和水都难以为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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