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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近咆哮的声音,心中越来越觉得冰冷一片。“小懿,他是什么人你应该清楚,若不是伍大哥,他还不是一样在那个村子里等死,他的父母能够享受这荣华富贵?一朝被人托上神坛,转眼就想要自己造势,这样忘恩负义的人,你还一心一意地为他着想,对得起伍大哥么?他如今顶着中州王子的名义四处周旋,若是不给他一点警告,他日吃亏的只有我们!”
“你们都变了!”孔懿喃喃自语道,“想不到多年身处高位之后,你们也全都变了!”她骤然提高了自己的声音,藏在心底已久的怒气终于爆发了出来,“没错,伍大哥当日是救了他,不过,他用练氏夫妇为质,迫使他坐上使尊之位,难道这也算是有恩?我们八人全都是出身平民,如今伍大哥为了权势,早已全然丧失了本心,没想到你也是一样。为了一己之利而不顾他人死活,这等权贵所为你们也都学会了,实在是活学活用啊!”
听着孔懿字字诛心的言语,明空的脸色不由一阵青一阵白,却是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八人之中,他和孔懿是最年轻的,所以往日也最为要好,也曾经萌生过一点情愫,谁知如今竟会有这样大的分歧。想到当日共坐观星,想要一扫天下疲敝令百姓安居乐业的夙愿,明空竟是觉得心中一阵阵发慌。事到如今,就连他自己也不再相信所谓的公理,伍形易的一举一动,他又何尝不知道就是强权,然而,他还有选择的余地么?望着孔懿愤然远去的背影,他只觉得周身上下再无半点气力,今日这一次争执,会不会就象征着他们之间的决裂?
“钧如,刚才孔姑娘去找过明空,两人似乎争执得很是激烈,最后孔姑娘拂袖而去,似乎真的闹翻了。”
严修无声无息地进了房间,见练钧如用征询的目光看着他,便一五一十地说出了自己所见所闻。“看来,那一日的大火确实是明空捣的鬼,而孔姑娘应该毫不知情。”
练钧如漠然点了点头,眉间已是深深地拧成了一个结。“周国那边有消息么?这樊嘉成了世子,但这日子应该不消停才是。哼,突然冒出来一个双生兄弟,若是他人想要李代桃僵,他岂不是痛失好局?”对于周国册立世子时的那天大变故,他至今犹觉得心悸,“何况,我到现在仍旧难以分辨孰真孰假,要是再这样下去,不用将来长新君樊威慊发难,丰都就自己乱了!”
严修知道练钧如不想就身边的那两个人多做罗嗦,也就顺势转过了话题。“长新君的信使估计也就在这两天,不过,他既然放心让樊欣远跟在你身边,想必是有了十足把握。对了,你当初只带了姜明四人,其他十四人都留在了中州训练其他家将武士,是不是让那位少宫主设法把人调出来?如今的中州早已成了众矢之的,你短时间内也回不去,还不如让他们发挥一点作用。你那位总管老金似乎也不是寻常角色,还是让人摸摸他的底吧。”
练钧如面沉如水,如今,他也只能先指望黑水宫这个后盾了。伍形易能够指使人要香洛和仪嘉的命,也就自然而然可以轻易对付自己,要能够扭转不利局面,也唯有兵行险着而已。
第五卷 庶子夺权 第八章 舌辩
“寒冰崖水清容参见君侯!”尽管是和众师妹一同进宫,但临到谒见之时,却只剩下了水清容一人。即便是在夏侯御前,她却仍旧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只是神情略略恭谨了一些。“行前尊主和师尊托我向君侯问安,她们曾说君侯为人一向不露锋芒,却是列国诸侯中鲜有的深明大义者,所以请君侯在此事上多多费心了。”
夏侯闵钟劫不置可否地哦了一声,却并不忙着拆开那一封密函,手指轻轻叩击着旁边的扶手,很快陷入了沉思。商国如今的局势他自然了解,虽然西戎的攻势早已受到遏制,但引兵出征的信昌君汤舜允却在暗地诛除商侯眼线之后,赫然已成拥兵自重。他微微皱眉,信手将信函搁在了一边,这才点头温和地一笑,言语却是分外冷冽。
“水姑娘远来辛苦了,不过,寡人却是不明白,这种事情本应是商侯亲自派人前来接洽,为何由寒冰崖越俎代庖?”
“君侯明鉴,寒冰崖和商国本是一体,再者,我寒冰崖少主即将下嫁商侯世子,所以值此关键时刻,尊主和商侯秘议之后,便由我充当了这一次的信使。”大约是平日替师门办事从未遭到如此轻视的缘故,水清容的心中很是不快,却只能勉强克制住不耐的情绪,“信函既然已经送到,一切便决于君侯一念之间,请容我先行告退!”
就在夏侯愕然之际,她偏身行礼后飘然而去,既未索取回执,又未要求任何口信,这种目中无人的态度令殿上诸人勃然色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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