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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去,我再也没进过杨家,多年的患难朋友和亲戚,就这样断了关系。事后我听说,青成对我的不辞而别很不高兴,说:这个屏姐,怎么全然不拿人家的好心当回事!我真是这头不讨共产党的好,那头又不讨国民党的好,看来好人是难当。
全国解放前夕,我听说他跟着蒋介石去了台湾。以后就一直没有了音信①。
我到了彭县关口,宁君都已经生了女儿。竹栖给起了个名字,叫冰华。宁君一见我,就撒娇,哭着说:“一青一点也不管她,都要生了,还在茶馆里和人家谈工作,连接生婆都没来得及去找,自己就把孩子接下来了。结果孩子在忙乱中掉到了地下,他居然顺手拿了个装菜用的筲箕将孩子捡了起来,这孩子命贱,居然没有感染!这还不说,孩子生下来才三天,他丢下我们娘儿俩,骑着那辆破自行车去了重庆。还有这名字!妈妈你说,给孩子起个什么样的名字不好,林伯伯偏要起个这么苦的。‘冰华’,叫人家冰天雪地里,还华呀花的……”
我抱起我的外孙女儿,看着她那甜甜的样子,只顾了逗着她咯咯地笑,边逗边说:“什么命贱哟,是命大!我们家里的孩子,都命大,像山石缝里的小草儿,霜打雪压也要长大,冰天雪地里也要开花,要开给那些坏家伙好好看一看,是吧?……宁君啊,你也是当妈妈的人了,以后是要多多自己担待哟,再不要又像我这个当妈的。一青嘛,是那个毛手毛脚的德性,要不然我怎么会不放心。夫妻之间,哪有不管你的,要不然他那么慌张地跑回做什么?”
宁君一听,不高兴了,说:“妈妈,我就晓得你从来就不袒护我,只护着你的这个笨女婿!”
竹栖听说我来了,连忙从什么地方赶了回来,我说:“你这个当爷爷的也是,怎么就不管管你那笨儿子,看我的女儿受委屈了是吧?”
竹栖和一青都只是笑,我说:“你们爷俩啊,真是城隍庙里的那对鼓槌儿,一模一样!”
当时一青在关口镇中心小学当教务主任,同在一起的,还有很多我们党的重要人物。一个叫胡春圃①,当时是我们党安排在国民党省党部主任委员黄季陆身边的秘书,第一次被敌人发现,被黄季陆保了出来。可是不久敌人又要抓他,只好转移到了彭县,做了当时成都启明电灯公司在关口的煤炭转运站的主任。另一个叫陈于彤②,竹栖从小的毛根朋友,一九二七年竹栖在云阳当团练局长时,他就在竹栖身边做中队长。一九三五年,陈于彤在上海入了党,此时是我们党南方局派往川西的特派员。因为和竹栖沾着亲,一青和宁君都管他俩夫妇叫表叔和表婶。
同在一起的还有另外几个党内的同志。不久,一青的叔伯妹妹梅侠③也来了。这是个很逗人喜欢的姑娘,圆脸,大176双枪老太婆①②③林梅侠:解放后重庆博物馆工作。曾参与陈联诗口述记录。陈于彤:当时南方局派驻川西地区工作负责人,后任董必武同志秘书,中国法律出版社副社长、总编辑等职。一九八九逝世。胡春圃:四川渠县三汇镇人,年轻时积极投身于学生运动,一九三五年入党后,即去中共中央“特科”接受极严格的情报工作训练,长期在国民党高级将领中进行策反。因活动频繁暴露,被特务头子戴笠下令逮捕,后转入统战工作。解放后,历任“亚洲太平洋区域和平大会”印度组组长;中国人民保卫世界和平委员会联络部部长;中央外宾接待室主任等及中共宁夏回族自治区统战部长等职。一九八三年三月病逝于成都。682眼睛,说起话来甜甜的,早年就拜给竹栖做了女儿,也管竹栖叫爸爸。竹栖说:“既然成了我的女儿,总不能一点也不管。这孩子是姑娘中最聪明的一个,把她放在家里,最多长大找个富足人家嫁出去,出来跟了我,说不定有了出息了呢。”
一时间这个偏僻的小镇,成了我们地下党在川西的一个重要掩护点。
我和竹栖说起青成要我去做官的事,竹栖说:“诗姐呀,你老说你的命苦,我就说你的命好,你看你一有了难处,不等开腔就有人来帮忙,不是要送小洋房就是要送你做大官,你怎么就是不领情啊?不过幸得好你回来了,你看我们这里正商量呢,于彤要找你谈话,有要紧的事情。”
我一听,忙问:“什么时候?”
竹栖说:“看你又高兴了吧?你这个人啊,真是享不来福哦。”隔天,我和陈于彤见了面。
陈于彤,和竹栖年龄差不多,只是白白净净的,要斯文些,看上去一副教授模样。因为在外面的时候多,说起话来居然没有一点云阳的土腔。他依着竹栖,也叫我诗姐,寒暄几句之后,就说到正题。于彤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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