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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定看,如果有猫或耗子……”
“那么,你就告诉我。还有,”望·拜尔勒继续说,他自从被监禁以后,变得多疑了,“还有一种动物,比猫和耗子更可怕!”
“什么动物?”
“人!要知道,亲爱的萝莎,有的人为一个弗罗林,为了这一点钱甘愿冒做苦工的危险;所以一个值十万弗罗林的郁金香球根就更有理由偷了。”
“除了我以外没有人走进花园。”
“你能保证吗?”
“我敢发誓!”
“好,萝莎!谢谢你,亲爱的萝莎!啊!我所有的快乐都是你给我的!”
望·拜尔勒的嘴唇又像头一天一样热情地凑近栅栏,而且分手的时候己经到了,萝莎连忙缩回头,伸出她的手来。这个迷人的姑娘特别爱惜自己的手,在她伸出来的这只可爱的小手里,有一个球根。
高乃里于斯热情地吻了一下这只手的指尖。他这样做是因为这只手里拿着一个大黑郁金香的球根呢?还是因为这是萝莎的手?这一点,我们让比我们聪明的人去推测吧。
萝莎带着另外两个球根走了,把它们紧紧压在胸口上。她把它们压在胸口上,是因为它们是大黑郁金香的球根呢,还是因为它们是高乃里于斯·望·拜尔勒给她的呢?这一点,我们相信,比刚才的那一点容易判断。
不管怎么样,对犯人来说,生活从这时候起变得美好而且丰富了。
正如我们前面看到的,萝莎已经还给他一个球根。每天晚上,她都从那块她认为是花园里最好的,而事实上也的确很合乎理想的地里,带来一把泥土。
高乃里于斯很巧妙地打破一只大水罐,把它当花盆。他在里面盛了一半土,他把萝莎带来的土跟一点儿他晒干当做上好的肥料用的河泥混在一起。
随后,在四月初,他种下了第一个球根。
要说出高乃里于斯费了多大的心思,使出了多少计谋和手段来逃避格里弗斯的监视,那是我们办不到的。对于一个有哲学头脑的犯人来说,半个钟头就足够他产生需要整整一个世纪才能产生的念头和感情。
没有一天萝莎不来和高乃里于斯谈心。
萝莎正在学习这套培植郁金香的课程,郁金香成了他们谈话的主要题材;可是不管这个题材多么有趣,总不能老是谈郁金香啊。
所以他们也谈别的事情,这个郁金香培植者在发现了他们谈话的范围竟然那么广阔以后,自己也不免大吃一惊。不过萝莎养成了一个习惯:她总是让她美丽的脸和窗洞保持六寸的距离,无疑的,这个美丽的弗里斯姑娘,自从隔着栅栏感到一个犯人的呼吸会把一个女孩子的心燃烧到什么程度以后,对自己也不放心了。
在当时有一件事,几乎和他的球根一样,特别叫郁金香培植者担心。他老想着这件事。
这件事就是:萝莎要依靠她父亲生活。
因此,望·拜尔勒,这个渊博的医生,风景画家和天才,这个十拿九稳是第一个培植出按照事先决定会被叫做Rosa Barloensis的人间杰作的人,他的生活,不仅仅是生活,连他的幸福都要由另外一个人的兴致来决定。而这个另外的人是一个低能的家伙,一个下残的东西,是一个监狱看守,还没有他锁门的门锁聪明,可是却比他闩门的门闩还要冷酷。他简直有点像《暴风雨》①中非人非兽的卡列班。
①《暴风雨》:英国戏剧家莎士比亚的一个喜剧。卡列班是这剧中一个似人似兽的人。
是的,高乃里于斯的幸福完全靠这个人来决定;这个人说不定哪天早上在洛维斯坦因待腻了,感到这儿的空气太坏,杜松子酒不好,就会带着他的女儿离开监狱。那么,高乃里于斯和萝莎就要分开了。过多地施恩给人们的上帝,感到厌倦以后,也许会从此永远不让他们再见面了。
“到那时候,即使有传信的鸽子又有什么用呢?”高乃里于斯对姑娘说,“因为,亲爱的萝莎,你既不会看我写给你的信,也不会把你心里想的写给我。”
“对了,”萝莎回答,她心里也和高乃里于斯一样担心分离,“我们每天晚上有一个钟头;让我们好好地利用吧。”
“可是,”高乃里于斯又说,“我并不觉得我们没有好好利用呀。”
“让我们更好地利用它,”萝莎微笑着说,“你教我读书写字吧。你可以相信我,你教我一定不会自费心血;这样一来,除非是我们自己愿意,我们就永远不会分离了。”
“啊!”高乃里于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