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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多大的兴趣。
一会儿,周信芳扮演的张良,在锣鼓声中出场了。他一撩门帘,台下就
是一个满堂彩。只见他头戴白文生巾,身穿绣金花的白袍,使人眼前“唰”
地一亮。这英俊飘逸的形象,使裘丽琳顿生好感。越往下看,就越被年轻的
周信芳和他的表演深深吸引住了。
从此以后,裘丽琳就成了丹桂第一台的常客,确切地说,从此她就同“麒
派”戏结下了不解之缘。《汉刘邦统一灭秦楚》是连台本戏,每周换一本。
可她却每一本都要重复看上三四次。每逢星期天,周信芳要加演日场,戏码
是《文昭关》、《古城会》等传统折子戏,她也总是每场必到。她看上了周
信芳,关注他的一切。她终于从戏院案目那儿,打听到了一些有关周信芳的
情况。那时,周信芳已与在少年时由父母包办成亲、比他大四岁的妻子分居,
过着独身的生活。裘丽琳得知实情后,决意要向周信芳表示爱慕之意。但是
究竟以什么方式来达到这个目的呢,这倒是件颇费思量的事情。她毕竟是位
很有素养的大家闺秀,既不能像有些太太、小姐那样,故作姿态地用种种方
式向周信芳献媚邀宠,也不便于贸然向他传送情书什么的。
经过再三考虑,裘丽琳决定利用自己在交际场上的影响力,发起一次冬
赈游园义卖会,借这种社交场合与周信芳相识。义卖会的地点就选在静安寺
路麦达赫斯脱路口的张园。
那时,上海每年都会举行好几次各种名目的义卖会,这也可说是“上流
社会人士”的一种时尚。义卖时,往往请来许多大家闺秀前去充当招待员、
售货员。所卖物品虽很普通,但要超出市价许多倍。以往举行义卖会时,尽
管“上流社会”的男男女女来得很多,但极少邀请伶界人士参加。这一次可
不同了,在裘丽琳的示意下,向好多位正在上海的京剧名角发出请柬。其中
自然也有周信芳了。这样一来,裘丽琳也就很自然地可以在义卖会上认得周
信芳了。不过,作介绍人的,却正是日后拼命反对她俩结合的裘剑飞——她
的哥哥。
裘丽琳与周信芳第一次会面,便谈得十分投机。
此后,他们两人经常约会。一个名伶和一个富家小姐私约幽会,这对当
时一些专靠桃色新闻吸引读者的小报来说,该是多么抢手的绝妙题材啊!为
了避免麻烦,周信芳与裘丽琳的约会异常保密,常常是两人分别雇了马车到
远离闹市的郊区,在村间小道或田埂阡陌,缓缓漫步,喁喁细语;腹中饥饿
了,就到近处的小镇上吃碗面条,或买副大饼油条,边吃边谈。他俩步行至
市区边缘,然后再各自雇车回家。渐渐地,两人之间的互相了解和感情都与
日俱增了。
恋爱到结婚,似乎是一条必由之路。然而对周信芳与裘丽琳来说,其间
却隔着一条难以逾越的鸿沟。
阻碍主要来自裘丽琳的家庭。
名门之女下嫁“戏子”,在当时是被认作不体面的事情。两人交往的情
况,被十分敏感的舆论界所察觉。一些小报虽然没有公开指名道姓,但已把
此事添油加醋,传播得沸沸扬扬了。这对裘罗氏来说,不啻是一个晴天霹雳。
她一方面把女儿置于严密的监视之下,不许她出门半步;另一方面要儿子剑
飞去妥善处理。
裘剑飞混迹十里洋场,三教九流全都交往。他接到母亲的旨意后,先在
一品香饭店请客,把十几家小报的记者和青红帮里的弟兄请来打招呼,把小
报竞相报道的“桃色新闻”风潮平息下去。接着,他又派人上门警告周信芳,
不准再与他妹妹来往,否则就别想再在上海码头上混下去,或许还要向他“借
只脚来用用”。他又雇佣了两个给巡捕房当眼线的白相人,日夜盯周信芳的
梢,不让他有自由活动的机会。与此同时,裘罗氏则在紧张地进行另一件工
作,那就是为裘丽琳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婆家。不久,天津有个纺织厂经理托
人上门求婚来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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