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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太太的心思,府里头人尽皆知,未来夫婿的最佳人选,舍了那王行之其谁?
可秦婉蓉心里并不是这样想的,这些年来,她推了许多上门提亲的,表面儿说不中意,可心里却是早就有了人。
而这人,却是最最说不得了。
她并非不明白其中的厉害关系,只是那情心一动,顾不得旁的了。
她甚至想过,那秦少芳只是远方亲戚,亲缘甚远,不过是捐了同姓,兴许会有一丝转圜的余地。
可终归只能吞在肚子里,甜苦自知了。
秦少芳接连几日,忙着那生意上的事情,好不容易得了空儿,才回府歇息了。
他换衫子时,一摸腰间儿,发觉那香囊不见了的,却想不出何时落下了。
他唤来琥珀,仔细将里间外间都找遍了,也没寻出那只梨花香囊来。
秦少芳揉了揉眉心,当初虽是有些气恼,过后一经思量,却觉得兴许是过滤了的。
又想起如蔓那日柔凉的眸色,竟是暗怪自己太沉不住气了。
秦婉蓉寻到他时,他正在百花亭里赏景儿。
“少芳哥哥好一阵子不回来,也不来瞧我了。”秦婉蓉在他旁边坐了,随手揪了一株秋草,绕了起来。
秦少芳微眯着眸子,道,“尽说这些个没良心的话来。”
“我给你做的香囊,怎地不见你用了?”秦婉蓉瞥见他腰间空荡荡的,刻意提道。
秦少芳忽而直起身子,似是不经意地问,“你可曾见过那只绿色的香囊,就是前几日刚得到的。”
“五妹妹给你做的,就这样宝贝了。”秦婉蓉冷了脸,背过身去。
秦少芳一听,遂靠近了哄她,只说,“到底是别人的心意,丢了总归不好的,你可是见了的?”
秦婉蓉哼了一声道,“我替你还给她了。”
“可是真的?”秦少芳一贯带着笑的脸色,也有些僵硬。
秦婉蓉高扬了头,说,“我早就瞧出了,有了他,就用不上我了的!”
“你恼了?”仿佛那不快只是一瞬,秦少芳展眼就又是一副温雅的模样。
“要是我再为这些个没干系的事情添了恼,就教我立刻死了,眼不见为净!”秦婉蓉刀子嘴硬的紧,秦少芳只是笑了笑,仍问,“当真恼了?”
秦婉蓉终是耳根子软了,被他一番哄劝,又啐了几口,遂将此事搁置不提。
秋风起,放眼处芳草萋萋,颇有些颓凉的气息。
“再过半月,就到你及笄的日子了。”秦少芳淡淡说,并不瞧她。
秦婉蓉望了望,才痴痴开口道,“旁人不知,只道这烈火烹油,一片锦绣。可你是明白的,我并不稀罕这个,那日子晚一些到来,我心里头才能好过的。”
秦少芳也静了下来,两人虽是坐在一处,却是各怀心思。
早些年秦婉蓉年岁轻,那提亲之事倒还有个借口拖上一拖,可等及了笄,却是再也避不开了的。
“行之为人虽是放浪不羁,却是个明白的,”秦少芳顿了顿,似是轻笑了一声,道,“若你选了他,既能顺了大太太的心愿,也得了个好归处…”
秦婉蓉将瞪大了眼,小嘴噏动着,竟是眼眶子一热,盈了两汪泪,“这话儿但从谁口里头说出来,我都不会放在心上,可独独你不能…这番话儿却是将这么些年来的情谊,都抹煞了的…”
秦少芳一撩衣摆倏尔站了起来,蹲在秦婉蓉面前儿,“人心肉长,我岂会不难过的,可你我是堂表亲戚,为常伦所不容,这教世人如何看待,又教咱们如何自处?”
秦婉蓉握了嘴,猛地抬头,道,“说甚么堂表亲戚,全都是唬人的混话,外人不知,我却打小就知道的,你并不是…”
“原是我小瞧了你,定是大太太早先告诉你的了?”秦少芳打断了她的话儿,脸色是从未有过的阴冷。
“你舍不得那好名声,舍不得那富贵荣华,独独就能舍得了我…少芳哥哥,你真真是个心冷的人了。”秦婉蓉止了哭,惨笑了几声儿,快步朝园子外走去。
秦少芳静静立在亭子里,过了许久,才缓缓离去。
☆、28 重阳日,西府街
淅淅沥沥的秋雨,不知何时就起了。
如蔓刚打午睡中醒来,掀了纱帘,就望见细丝如幕。
身子下头是软和的棉褥子,几日前儿,大太太吩咐二门上的,送了几床新制的蚕丝花棉被,现下往深冬里头数日子,端的是用得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