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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随口问道:“有什么计?”
“破城亡国和十五万将士,诸位觉得景姑浮会认为哪个该先救,哪个该后救?”无颜不着急,话语从容。
众人对望几眼,了悟。
“他既被我军围着,消息自然封锁不通。此时不是他想知道什么便知道什么,而是我们愿意让他知道什么,他才能知道什么。”无颜缓缓言来,语气淡淡如春雨拂过。
偏话中意思惊得诸人一头冷汗。
“侯爷高招。”我笑了笑,眼见无人说话,顺便附和了一句。
他转眸看我。
我眨眨眼,笑得狡猾。
他扬了唇角,眸中凉意不再。自昨晚接到楚桓薨逝的消息到现在,他还是第一次笑得这般舒心温暖。
心中一直揪紧的地方倏地松开,我定下神,抬手倒杯茶,奉到他面前。
茶香甘纯,玉色杯盏中碧叶沉浮,无颜轻抿一口后,随手搁下茶杯,起身走至战图前,沉吟许久。
“湑君带走的逃军到了哪里?”
龙烬费力撑臂坐直,回道:“适才有斥候来报,说逃走的梁军已入了梁国境内,暂歇竞陵城外。”言至此他话语顿了顿,眸光一闪,又道,“不过有一事,末将觉得奇怪……”
无颜回头,看着他:“什么?”
龙烬皱眉,满脸费思:“报事的斥候说沿途三日跟踪,每日梁军起灶炊火必有缩减。第一日减五千人伙食,第二日减一万,到了第三日,无论是灶台还是篝火营帐皆只供为数五万的将士能用。”
白朗眸光微微一动,揣度道:“梁军既然入了自己的国土,不逢外敌这将士的数量又怎会日日骤减?莫非是梁军被困平野苦得怕了,一回梁国便迫不及待脱离军队逃去了家乡?”
侯须陀垂头不应。
蒙牧动了动唇角,眸光一瞥无颜渐渐凉下去的面庞后,他脖子一缩,索性不言充哑巴。
无颜斜眸瞅了瞅白朗,目色一沉,笑道:“若依白将军所言,那岂非在十日后逃回郾城的唯有湑君一个?”
白朗怔了怔。
无颜甩袖身后,冷笑:“湑君此举不过是故作声势、蒙蔽麻木人的障目之法。湑君既然能逃出平野,带走的一定是梁军的精锐骑士和他的亲卫将领。而且他们既能在平野山中无粮无饷受苦整整两月都不肯降,这样的军队又怎会在成功逃出之后溃然分散?”
白朗垂下眸,俊面微红,额角有薄汗隐隐渗出:“末将惭愧。”
“不怪。湑君身为天下五公子,以才取世,这般的人,自有他缜密的心思和过人的心计。你与他接触甚少,自不会知。”说到这,无颜突地止住话,扭过头来望着我直皱眉。
我被他看得心中一跳,不明所以:“怎么了?”
他叹气,轻轻摇头:“有的人就算和他接触甚多,也不一定能知。”
我瞪眼,手一抖,差点就甩了手中的茶杯扔过去。
他笑着转身去看战图。
“竞陵……”无颜沉吟,修长的手指在地图上缓缓下移,半响,忽有谲色浮上凤眸,他慢慢勾唇,微笑,“看来,他离西陵不远了。西陵素是南下梁国的北番险关,湑君若归梁,必倍加兵力守之。若我们南下追赶,是不是该与他会战西陵?”
侯须陀站起身,言道:“末将也以为如此。竞陵和西陵之间仅隔一个安陵城,他如今过竞陵而不留,明显是奔重镇西陵。西陵有急流汉水扼守要塞,到时怕是难攻得很。”
无颜扬眸,笑了笑:“急流汉水?急流,急流,非险则危。侯将军这个词形容得很是妥当。”
诸将莫名,再加上适才蒙牧受训、白朗被呛,此时无人胆敢贸然插嘴,更无人敢虚心请教。
我撇撇唇,心道:这豫侯今日当真威严,连我也不敢。
无颜转身在一旁椅中坐下,问道:“听闻汉水三月有水汛,差不多快到吧?”
诸人默默点头,没人回话。
无颜神色复杂地挑了挑眉。
龙烬目色突然一亮,似是明了,脸色陡然兴奋得隐隐泛红,大声道:“西陵在汉水之侧,他可据之以守,我也可据之以攻。莫非侯爷是要……”
无颜微笑:“明白就好,不必说出来。”
“只是怕伤及百姓无辜?”
“不会。”
“齐。翌公二年,初,梁公子湑君与二十五万侵齐将士被困平野山中。三月,梁将景姑浮率轻骑相救,公子领十万将士逃窜南下。豫侯至平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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