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部分(第1/4 页)
被唤作梅雪的女孩儿折过来,一把抱起弟弟,走过去把他放在灶台上。小男孩儿趴在锅沿边往里看,说着口齿不清的话:“娘,良嫡饿。”
“就好就好。”女人怕小孩掉进锅里,赶紧夹住抱在胳肢窝下面,一边用大勺舀锅里的粥喝,一边说,“中了,中了……”
家里什么时候来了这么多客人?听口音是外乡的……
正诧异时,我手中的酒精灯突然灭了。一阵阴风呼啦呼啦地刮,四周又恢复了一片寂静,黑暗中的寂静。
方才的一切影像都消失了。
奇怪!
门还在紧闭着,没有一丝光亮透进来。我正要去开,却“当啷”一声被撞个正着。
苹果正推门进来:“哟!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你在门后面。”
我有点恍惚,一时间适应不了外面明亮的光线。再回头看,灶台前后都是空荡荡的,根本没有人。背后有凉飕飕的阴风在吹,后脖颈变得又凉又硬……
“大吉普叫你过去呢!”苹果说,“我们不会用你家院子里的那口井,他压了半天也没见有水出来。怎么弄的?”
“哦!”我跟着她出去,“忘了跟你们说了……”
后院正中间,大吉普正在使了蛮劲地压水,满头大汗却没见成效。他冲着我大喊:“这东西怎么玩儿的?快来帮帮忙。”
“好玩吗?”我问他,“我看你可是意犹未尽呀!这是山里人吃饭的家伙,跟城里的自来水管不一样。喏!像我这样……”我从缸里舀半瓢水出来浇进压水的槽眼里,同时压动铁杆,有两声拔气门芯一样的声音,渐渐地槽里引上了水,再压杆,地下泉水就像潺潺的细流一样不断涌上来。
“真好玩!”苹果冲上来抢铁杆,“我来我来,这么好玩的东西怎么能错过。”
我没跟他们凑热闹,回厨房去做饭。忽然胳膊上起了很多细密的小疙瘩,浑身打了个哆嗦。心神不宁地抬头望天,天边大块大块的黑云席卷而来,刹那便堵住了风眼一样。院子里的槐树叶子迅速地打了卷地往下落,它们似乎也在瑟瑟发抖。我心里有种不祥的感觉,耳朵似乎聋了一般再听不到风声。
再回到厨房,一切正常。被烟熏黑的灶台,锅是冷的,压根没有热气冒出来。现在已是秋时下午两点左右,这个时刻是乡下最安静的时候,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我支起灶火,搬了把小马扎等水烧开。曾经,我也是这样坐在灶火前为海哥哥他们做饭的,门被推开,他笑盈盈地走进来对我说早上要上课。我从他逆着阳光的身影上看到了预示的凶兆,他脖子上被穿了鸡蛋大小的圆孔,有缕淡金色的阳光从那个孔里射出来。马扎翻了,我吓得坐在地上。我预见了他的死亡,可是在他奔向死神怀抱的时候却没能拉住他……
第5节:西山冢(5)
我盯着灶膛里的火苗发呆,麦秸秆烧出的黑烟熏疼了眼睛,有两行泪涌出来,我没有擦,任它流吧!
火!
红彤彤的火焰。
我的脑壳像被什么重物击打了一般,突然有一点清醒。我似乎见过浩大的巨焰燃烧,就在我面前。骇人的,悲惨的,火光冲天……什么时候?我盯着它,噼里啪啦的麦秆烧卷折断的声响似乎换成了更为剧烈的震动、更刺耳的声响……
那是什么?脑壳里有景象在渐渐生成,我好像想起来了……
“咚——”有人把门踢开,抬脚走进来。扫了一眼,当没看见我,径直走到柴堆后面,摸出一篮子鸡蛋就走。
“大妈,我想煮鸡蛋面,给我留两个吧?”原来她把鸡蛋也藏起来了。
她没理会,继续往外面走。
“大妈,我向你买。”我站起来掏口袋。她赶紧凑过来眼睛死盯着我的动作。
“给我三个吧!”我把零钱给她。
她撇撇嘴:“你还用我的锅烧我的柴了,这些你咋不算啊?”
我怔了怔:“好吧!我用了多少柴多少水多少粮食,您记笔账,等我走的时候一起给您付了,好吗?”
她嘴角咧咧,假惺惺地说:“也就是看在亲戚的分儿上,不然谁肯让你赊啊?”她迈着小脚走了,灶台上放了三个模样十分小家子气的鸡蛋。我拿在手里看着笑了:“怎么长得和你们主人一样小气呢?”
再抬眼的瞬间,感觉身后站着有人。我一惊,回头,竟是先前见过的一个小孩子。叫什么良嫡是吧?我正要问,你从哪儿来?话没出口,他就扑上来争抢我手中的鸡蛋。我迅速地收回:“哪家的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