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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又瘦又长,布满皱纹,倔强有力——沉默不语,然后横眉相对。“那办不到。未来是无法控制的。但是我现在不妨碍你了,这一点你可以放心。”她掉过头去看看那几个小伙子,他们正在池边擦干身体,笑个不停,她的态度也变得温柔了。“我们这一次谈话挺古怪,是吗?一次战时的谈话。”
“你使我大吃一惊,”罗达说。
两人都站起来。
“还有一件事情,”帕米拉说。“我只和你的儿于华伦见过一面。那是在他从夏威夷出发作战之前。他周身都有一道奇怪的光芒,亨利太太。这可不是我的想象,我爸爸也感觉到的。他简直象是超凡入圣。你经受了一个惨痛的损失。不过你们还有两个了不起的孩子。我希望你和你丈夫会相互安慰,并且过些时候以后会重新快乐幸福。帅B米拉动作迅速利索,吻了一下罗达的面颊,便急忙走出了花园。
罗达走向一只太阳直晒的躺椅,倒了下去,一半是因为她惊讶得六神无主。帕格什么时候在信里说起过帕米拉的?一九四0年从伦敦的来信中;一九四一年底从莫斯科的来信中;再就是最近从夏威夷的来信中。当然,华盛顿也是这父女俩常来常往之处。中途岛战役之前在一封说起莫亚那饭店那次宴会的信中,帕格曾经提到“塔茨伯利姑娘”面带病容,因为得了痢疾。
可怜的帕格!这是掩饰伪装吗?还是尽力克制他受到压抑的内心中浪漫波动呢?
游泳池此刻空无一人,罗达在那粼粼碧波里看见了一幅幅图景,有如占卜的在水晶球里所见:在那一处处遥远的地方,帕格和帕米拉两人朝夕会面,没有床第私情,甚至于连接吻拥抱的举动都没有,而只是相偕相伴,日复一日,夜复一夜,远离家人,在数千英里之外。这个女人脸上的别有滋味的会心微笑,活脱是已经抓住了亚当什么把柄的一个夏娃的写照。她觉得,帕米拉所说的故事确是天衣无缝,但是帕格这老家伙不可能会是象她所描述的那么一个圣洁的汉子。罗达懂得的要多一点。帕米拉。塔茨伯利内心燃烧的那种激情并非自燃之物。帕格曾经以某种方式,或明或暗地,挑逗过这姑娘。也许他确实使这关系处于精神境界,这样他就可以攫取一份自命清高的美德,加以享用;也许他们已经一起睡过觉。这很难说。至于帕米拉的眼神是否老实,凡是老实的眼神,罗达没看不出来的。
那些匿名信真可怕,叫人不敢去想。哪一个促狭鬼干的事儿?无论如何,她的自惭形秽之身和她丈夫之间的差距是缩小了,这毕竟是她做梦也想不到的。她对帕米拉是又妒又怕;帕格也就更加值得占有了。她一反常态,对那头不声不响的老狗感到一阵热呼呼的性欲冲动。那姑娘的矢口否认当然是毫无意义的。帕格把帕米拉撵开,这跟她想和巴穆。、柯比分手没什么两样。他们两人之间到底有过一些什么勾当,她也许永远没法知道。她可不可以自己问他呢,这倒是一个很费思量的策略问题。
她在躺椅上猛然一惊,这才想起刚才这一会儿她竟忘掉华伦已经死了。
第三十四章
路易斯站在婴儿小床上大吵大闹,把围栏的铁条震得直响。锡耶纳一到夏天就成了个烤炉,这孩子到了热天就受不了,脾气暴躁,一点都碰不得,就象他身上从头顶到脚尖斑斑点点长满一身的疤疹一样。一块尿布和一件薄布白衬衫已放好在衣柜上面。娜塔丽知道,为了外出搭车而给他穿上衣服,他也许会有一通大哭大嚎,所以还不如把这件事留在最末了去做。正当她把衣箱的皮带紧好,使了点劲便汗水直冒的时候,埃伦进来招呼她。“汽车再过半小时就到了,亲爱的。”
“我知道。我就好了。”
他戴一顶旧的蓝色贝雷帽,穿一身寒酸的旧灰色衣裤,模样儿便完全象个意大利的长途汽车乘客。娜塔丽本来就拿不定主意是否应该提醒他一句,别象往常那样穿得花里花哨地出门旅行。这下可好,他显得很知情达理,准备出发。他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象是发霉的天花板,画在上面的小天使们都快要一片片剥落了。“这地方确实破落了。我怎么一直没觉察到。”他转身出去的时候又指点了一下开着的窗子和外面远处的教堂,又说一句,“你不会很快就能有一间卧室,看得到象这样的美景,是吗?”
在娜塔丽的心头,这一回离去却又不象是真正的永别。多少次,她告别过这幢上帝都不垂怜的托斯卡纳别墅,打算再也不来;多少次,她怀着沉重的心情重新看见这古旧的大门连同它的铸铁孔雀、这处处裂缝的黄色灰泥园墙、这红瓦的塔楼,它曾经是拜伦的睡处!一九三九年,她是多么轻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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