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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与激情是有年龄限制的。
她走的时候,只提着一个简单的皮箱。
走的那一天,她把家门都锁上了。然后,将那一串钥匙扔到院子里。
走的时候,她把屋子收拾得非常整洁。房间里的东西,几乎都没有动,临走前,她打开了房间里所有的电灯。
这个犹太女人,顺着涅克拉索夫大街缓缓地走着。
老擦皮鞋匠还在街口上给人擦靴子呢。
她从他的摊旁走过,向老擦皮鞋匠点点头,就走过去了。
老擦皮鞋匠还转头看了她一眼,心里还想,她提个箱子干什么?
到了晚上,犹太女人房子里的灯都亮着。
犹太流亡者社区里的人,还以为这个德国女人没有走呢。
德国女人的离开只有刘警官知道。刘警官在晚上巡夜的时候,他看到那个德国女人的房间里全亮着灯,便走过去察看。
刘警官从窗户那儿发现,房间里早已空无一人了,而且房间里的一切都井井有条。
刘警官坐在这个德国犹太女人的栅栏院里,默默地吸起烟来。
不久,刘警官一家获准搬进了这个犹太女人的住宅。。 最好的txt下载网
冬雨(2)
刘警官在德国女人的梳妆台上,看到一张精美的小纸片,上面有一行用德文写的字。
刘警官对德文一窍不通,他想了想,就把它扔掉了。
那一行德文是:我亲爱的犹太流亡者社区,永别了。
那座会堂的拉比们离开犹太流亡者社区的情景,是流亡者社区有史以来最为隆重的惜别场面了。
那一天,中国政府方面,专门派来一辆大客车为他们服务。
犹太流亡者社区所有的教徒都跪在自己的栅栏院门口,为远行的拉比们祈祷,为他们送行。
大客车里的拉比流着泪,向信徒们挥手告别。
大客车像灵车似的,缓缓地向前行驶着。
傻子尤拉和袁寡妇也跪在自家的栅栏院门口,为拉比送行。
大客车里的拉比,对傻子尤拉悲伤地喊着:
“尤拉,我的孩子,我在俄国也能听到你敲钟的声音——”
傻子尤拉嘿嘿地笑了,说:“是的,拉比。”
那正是一个化冻的五月,犹太流亡者社区的土道很泥泞,雪水和泥水混在一起了。不过,不少栅栏院里的迎春花都开了。
信徒们看着拉着拉比们的大客车,在涅克拉索夫大街上走远了,他们觉得自己再一次被上帝抛弃了……
到了晚上,那座会堂静悄悄地矗立在那儿,像一个黑色的影子。
那个自称是法国人的犹太裁缝也走了。他去了澳大利亚。
老人家是自己走的。走的时候,许多当地的犹太人和混血儿都前去为他送行。
老裁缝临走前,显得神采奕奕,好像他是去斯德哥尔摩领取诺贝尔和平奖似的。
他边走边对送行的人讲着一些小笑话。路上,一伙人欢声笑语的。
裁缝的老朋友,就是一度和他的女人有染的那个张挂面,也在送行的行列之中。
有一段路,是那个犹太裁缝搂着他的肩膀像亲兄弟一样地走着。
他们都想说什么,但什么也没有说,就那么很配合地走着,放声大笑着。
犹太裁缝走后,张挂面和犹太裁缝的女人就正式同居了。
如果真的是爱情,谁也阻挡不了!
假如只是性爱,恐怕也难以阻挡。
朋友,对于看不懂、也想不明白的人间事,就背过脸去吧。
那个叫玛拉的女教师也离开了犹太流亡者社区。犹太侨民学校黄了,没有犹太孩子去那里读书了。
这里已经改成了中国孩子的学校了。
这几年,当地的中国孩子像雨后春笋一样茂盛起来了。
而且,犹太流亡者社区一带的中国居民房也多了起来。
在涅克拉索夫大街上走动的,大多是中国人,而洋人已经寥寥无几了。
那家敖德萨餐馆改成了朝鲜冷面馆了,是由那个犹太人的一家经营着。
那家面包房还在,不过,现今的老板不是老面包师,而是他的儿子“大饽饽”了。
达尼已不做邮递员工作了,现在是那家中国学校的外文教师了。
流亡的外国人还有犹太人——犹太流亡者社区的开拓者们都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