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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身下……
当天晚上,父亲就去世了。或许是他停止反抗的时候就已经死了,因为从他被抬进屋里到被宣布死亡,他始终没有睁一下眼睛,说一句话。
他被放在地上,因为床已经被砸塌了。
母亲也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她呆呆的坐在仅存的椅子上,脸上的血已经凝结了,牵动着脸上的皮和肉,看上去很是怪异恐怖。郑瑞安都不敢靠近她,因为他记得母亲是很美很美的,笑起来很温柔,可是眼前的母亲却像座被雕毁了的木头人像。
天亮的时候,郑瑞安被一阵“咯嘟咯嘟”的声音惊醒了。
他睁开迷糊的眼睛,却看见那架琴横在地中,旁边是小黄狗,正摇着尾巴。
琴?!
他抱起琴看向妈妈,却一下子呆住了。
那坐在椅上的还是妈妈吗?
满头云样的青丝全白了,在脚下漂浮着。眼睛直直的看着前方,可是却已不再清澈,仿佛蒙上了屋顶的陈年塔灰。若不是脸颊那已成黑色的一片山样的血迹,郑瑞安真的认不出那就是自己的母亲。
“娘……”
郑瑞安走过去,小心的牵着母亲破碎的衣角。
母亲浑浊的眼珠生涩的转了过来,看着郑瑞。她仍旧一句话都没有说,起身站了起来,拎起扣在屋角的木盆,走了出去。脚步有些蹒跚,可是她的背仍旧是直直的挺着。
母亲打了盆水,细细的洗起脸来。
郑瑞安站在门口注视着母亲。
母亲脸上的颜色逐渐的变淡了,可是那道伤口却更触目惊心,它像一张巨大的嘴在阴险的笑着。郑瑞安觉得它很快就要张开了,要把自己吞下去。
它始终没有张开。倒是母亲走了过来,她走过自己身边,抱起地上那架琴,紧紧的搂在怀里,肩膀一阵阵抽搐着。
郑瑞安哭着跑上前去,却发现母亲一滴泪也没有落。
她把琴交到郑瑞安手里,随后归置起屋子来,动作不急不缓,就像每天所做的一样。
从那以后,母亲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没有了父亲,没有了收入,母亲就帮别人洗衣服,赚点米钱。
有些邻居见母亲一个人拉扯着孩子不容易,就想办法多送点衣服过来,有时是这件衣服母亲刚洗完送过去,可是第二天他们又送了过来。
可是就是因为一些人太热心了,惹得家里人很不高兴。
………【索魂发 第四章 梦回前尘 第四节 应邀】………
一天,一个女人叉着腰堵在门口骂母亲是贱货,是妓女,都这副模样了还想着勾引别人的男人。
她什么难听骂什么,声音尖利刺耳,把人都招拢过来了。
母亲仍旧一言不发的蹲在院里洗衣服,好像什么也没听见。
郑瑞安已经十岁了,家境的突然变故让他过早的长大了。他攥紧了拳头冲出去,可是却被母亲拦了回来,锁在了屋子里。
他在屋子里咆哮着,可是却出不去,只能从窗子里看那个女人越骂越起劲,而且已经有几个人在一边帮腔了。
风波过后,来找母亲洗衣服的人少了。母亲仍旧不说话,有衣服就洗,没衣服就上外面砍柴。郑瑞安不忍母亲这样劳累,总要上前帮忙,可是母亲总是沉默的拒绝了他。
母亲总是在忙着,只有晚上的时候才教郑瑞安学琴。
她的手结满了老茧,而且因为经常的劳动已经有些变形了,可是琴声,永远是最动听的。
奇怪的是,母亲虽然劳累,可是除了一夜间白掉的头发,脸上却是一丝皱纹也没有。若只是看她那没有受伤的那半边脸,母亲仍如二九少女一样美丽。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直到郑瑞安十六岁那年以全县第一名的成绩中了秀才。听到了这个消息,母亲就像突然被什么击中一样倒在了院子里,再也没有起来。
郑瑞安当了家里能当的东西找郎中来给母亲看病,可都说是积劳成疾,已经没有办法医治了。但是郎中还勉为其难写了几副药方,但他也直说了,这些药仅够维持一段时间,是无法根治的。
郑瑞安就尽量按方抓药熬给母亲喝,可是,四年后,母亲还是去了。临走的时候,她还是没有说一句话,但是唇边是挂着笑意的。
埋葬母亲的时候,他把决定了好多次却始终没有舍得当掉的琴放在了母亲身边,他知道,琴是属于母亲的,是不能分开的,就像她和父亲一样。
母亲的确出身低微,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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