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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唯一的爱好,至今很多天的晚上,小寞躲在被窝里,摇着手电,看书看到凌晨,偶尔才露出口鼻呼吸一下。这让小寞很享受,这件事最坏的结果是小寞原本的视力在后来逐渐变成了近视加散光。但是,小寞根本不在乎,依然沉浸在那些奇妙的文字和海阔天空的联想中。
小寞是从六年级时开始看琼瑶的书的,她一度很迷恋,会把每一个故事中的主人公的名字写下来,然后给他们画好三角或四角关系的线段图,最后再给心仪的女主角画像,用服装设计师般的线条添上华服、首饰,自得其乐。尤丽和江至洋都很喜欢这些图,尤其是尤丽,她的记忆力也是超群的,会指出小寞偶尔的失误,这让两个女生又有了一层亲密。
小寞知道妈妈也看琼瑶,而且不露声色地把这些书放在自以为隐蔽的地方,不让小寞看。可小寞骄傲地想,如果让妈妈知道自己看过哪些书,一定会让妈妈大吃一惊的。后来,小寞三十岁的时候,妈妈恼怒于小寞的未婚曾经恶狠狠地说过,小寞的脑子就是看书看坏掉的。
吃完饭,小寞慢慢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其实也就是一间小小的亭子间,那里冬冷夏热。小寞晚上是不睡在那里的,只是在那里放一些自己的东西和家中的杂物。亭子间是上海石库门独有的建筑,在很多上海本土作家的作品中多次出现。小寞读到这些文字的时候感到很亲切,但是她不同意人们对亭子间的评价,认为那是低俗阴暗暧昧的象征,小寞想她的亭子间总是明亮的,而且空气里是一种纯净的处女气息。
这时候,小寞才把那封信拿了出来。信封上的几个大字,小寞已经看了很多遍了。赵安的字不像他的人,中等身材,他的字是瘦而长的,尤其是“捺”总是渗透纸张似的怵目惊心。
信的内容没有什么,汇报了上个周末回苏州老家看外婆的事情,还说给小寞带了豆腐干,那是赵安始终不理解的地方,小寞总是每到一处,要买一堆据说是那个地方的有名的纪念品和食物,在赵安看来,吃是一种极其简单的事情,但是他却很挑剔。让小寞感到有点后怕的是,赵安没有像第一封信那样正常地署名,而是用了他和小寞的一个暗语:一只闭着眼睛的牛头,赵安属牛,小寞属虎。赵安有一次愤恨于小寞的蛮不讲理,就画了一只张牙舞爪的老虎,后来又道歉似的画了一只只有两根胡须的老虎头,眯着眼睛微笑,那个图案把小寞逗乐了。以后的很多时候,小寞心情好的时候,会把这作为自己的签名写在各种各样的便笺上。看小寞开心了,赵安又画了自己的图案,就是一只紧闭双眼的牛头,小寞知道他要表达什么,把这个图案学着画了一遍又一遍。
小寞捏着这封信,不断安慰自己,班主任绝对不会拆信的,她只是怀疑,因为那所学校一向是以*开放而闻名的。高年级的学兄学姐可以自由地在音乐室用英语吉他弹唱《雪绒花》;在每个月的最后一个学习日,组织校园演唱会,把郭峰、齐秦、叶丽仪的歌演绎得入木三分,让初一时的小寞心旌荡漾。
小寞最终把这封信藏得严严实实。她知道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但是她对信的珍惜大过了对危险的恐惧。小寞一直倔强地保留着这个思维习惯,对危险的事情一厢情愿地淡化。
《一剪梅》开始了,妈妈一定在看,费玉清是妈妈很喜欢的那种类型。小寞只觉得这首歌好听,酥酥地婉转,唱到了心底柔软的那个地方。王悠悠对小寞关于声色方面的评价总是一言以蔽之:为赋新词强说愁。
小寞拿出了英语书,安慰性质地通读了几遍课文,Miss刘曾夸奖小寞的口语很好,口音柔和恰到好处,但是书面成绩就总是中不溜球。小寞一点儿也不惭愧,她觉得中国人只要中文学好就可以了。对于曾经的幼稚,小寞在后来很后悔自己的浅陋无知。
夜终于晚了,小寞回到了大房间。爸爸在小寞四年级的时候请单位的一帮同事给自家搭了一个结实的阁楼,本来极高的挑空显得有些压抑,但是依然光线充足。阁楼成了父母的卧室,而小寞可以独享一整晚的大房间,每天晚上望着略微有些斑驳的墙壁,小寞做着各种各样不切实际的空想。尤其是晚上睡不着的时候,小寞随手在床旁的书架上取一本书,翻翻看看,胡思乱想,嗤笑几声,满足地睡去。
小寞睡觉有个坏毛病,说梦话,而且不是一般的梦话,通常是又哭又叫,话语异常清晰,哭声伤心透顶。这种病态似的做梦让父母一度头痛,小时候妈妈会过来叫醒小寞安慰,还会怜爱地抱紧她。可这几年,小寞的父母只是在清晨把小寞梦中的情形一丝不苟地转告给她,有时候还会嘲笑几句。后来,小寞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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