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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恪非走后,成叙进了室内,随手关上房门。
这是他第一次到秋沅的房子里来。
对秋沅而言,这是极端私密的空间。她会向他敞露身体,毫无忸怩和顾虑。可是她居住的这个地方,从未向他开放。
哪怕已经在一起将近十年。
这个地方,到底有什么特别?成叙环顾四周,没看出有哪里值得注意。一室一厅,普通且常见的那种户型,采光还算通透明亮。乳白色调的装潢,被时间擦洗得旧了,依然显得品味非凡。
他走进卧室,秋沅仍在熟睡。成叙凝视着她,黑长的眉目,蜜一样的肌肤。她是这样安静的人。平日里清醒的时候,似乎也并不比睡着热闹许多。
床头柜上,倒扣着一个相框。
成叙把它扶起,一眼就认出是高中集体出游,全班的合影。
他自己就站在秋沅旁边,倒数第二排右侧。事实上,他和秋沅并不在一个班级,当时发现要拍照,硬是挤进去,在秋沅身边抢出一个位置来,快门按下时笑容满面。
那个时候,他是真的快乐。
成叙抬手,又将相框扣回原处。
窸窸窣窣的动静似乎吵醒了秋沅。她睫毛略微翕动,没有睁开眼,呼唤像是含在嘴里,暧昧不明的发音:
“周恪非。你过来……”
怎么回事。
她叫周恪非也是连名带姓,却别样亲昵。
成叙躺到床上,从背后抱住她柔软的腰肢,才意识到被子下面,她的身体光滑赤/裸。
直到秋沅的呼吸愈发均匀平顺,似是睡息,他才悄然松开手。
从前成叙以为,在与周恪非漫长的竞争里,是自己占据绝对优势。任谁都会这么觉得,因为他成叙才是始终陪在秋沅身边的那一个。他需要做的只是不断投入更多,在她心里增加分量。直到最后,压过那个人。
而周恪非,似乎只是一片来自过去的阴影,一段缥缈难寻的记忆。
如今他终于明白,原来根本不存在任何竞争。
他以为自己和周恪非是摆在秋沅面前的一道选择题。而事实上,对她而言,这道题目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因为她的选择明确且唯一。
成叙意识到自己和她确实是已经结束了,或是从未真正开始过。
秋沅的声音忽然从卧室里传来。
“周恪非,你要走了吗。”她背对着他,似乎已经清醒了,音色喑哑,却带着平静的表情。
成叙没有说话,脚步散乱,甚至有些踉跄。
他离开了,头也没回。
对周恪非而言,与秋沅重逢后的生活并没有他想象中那样翻天覆地的改变。
只是有时会在下班后收到秋沅的联络,一般是很简单的三个字,过来吧。
然后他会去找她,大多数时候是在她家楼下,偶尔被叫到店里等待她结束工作,然后一起回家。如果周恪非可以选择,他更倾向于前者,因为每回去店里找秋沅,前台小妹总是对他怒目而视。
周恪非试探性地问过秋沅,得到她云淡风轻的回答:
“年年吗?她是成叙的师妹。”
于是一切都说得通了。
前台小妹望向他时,那双审视的微瞪的眼睛,是在看一个插足他人感情的第三者。
每次与秋沅见面,道德和罪恶都像一根软刺,在每一次为她心潮起伏时将他扎出隐痛。
可是周恪非怎么也无抗拒。可能是出于私心,出于爱慕,或者出于对她的愧怍。
总之越陷越深。
那日午后,在她家门口撞见成叙,后来发生了什么,周恪非没有主动问起。
这天半夜,又接到秋沅的电话。
“周旖然约了凌晨一点,又取消了。”通话另一端,她语气不温不火,“你现在可以过来。”
明明是确凿无疑的邀约,却并没有露出许多期盼。
但是周恪非仍然点头说好。
苏与南坐在西厨吧台前,正在冲一杯挂耳咖啡。他穿精致柔滑的丝绸睡袍,手里端着细长嘴的咖啡壶,见周恪非匆忙披衣从卧室出来,挑眉问:“又要走了?”
作为合租室友,苏与南当然注意到这段时间周恪非的异常动向。周恪非会有如此频繁的私人活动,实在令他感到意外,更何况是夜不归宿这样暧昧不清的情节。
苏与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