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扳机上两个伟大的食指,使不少人紧张得喘不过气来。也有人希望走火,因那就更热闹了。而有人则在刚才亲眼看见,两条好汉是先躲在人丛后退光了弹仓里的子弹,还互查了枪膛枪管,才威风凛凛地走上前的,于是他们索性呼起了口号:“消灭叛徒内奸 ——!打死黄成——!”
黄成看着两个深不可测的枪口,全身木然了,艰难地思索着是走开还是推抓枪头。二排长走上前,从前面拦腰抱住黄成,同几个本连的战士一道把黄成拽出了人群。
黄成出了人群,仍不甘消声匿迹。他站上一截约半米粗的水泥管,让大家能看见他不服输的气势。没想到,探子也看见了他,便奋力撞出人群,几步冲到他跟前,“咚”地给他跪下,昂起汗脸,眼睁得乒乓球那么大,大声向他哀求:“同志,我错了,回家去枪毙吧,我错了,回家去枪毙吧!”
黄成吓得跳下管子,脱口而出;“你活该。”连忙躲进了人群。
探子突然安静了,颓然地垂下了头。绷得太紧太累的求生之弦,终于被黄成这唯一或许可依靠的人喝断了。一阵枪托雨点般地打在他身上,他觉得身子要被打裂,心脏快要震脱,头发晕,呼吸都困难了,赶紧挣扎站起来,边挨着捶打,边噎着气费劲地表白:“我要走,就走,就走。”
“砰!”突然一声巨响,探子脚下溅喷起一团黄土烟。
只有枪膛已磨成喇叭状的“七九”旧枪,才能将探子的右小腿打成那样:脚肚上那一大团肉,几乎全被旋冲掉了。使人大开眼界的是伤口并没有血流如注,只见胫骨后空荡荡的地方,有截寸多长的明亮白筋在晃荡,象段白色的鞋带头。探子顾不上低头去看自己那只已很可观了的细脚(人们说,他一看就会倒下), 他生怕又有人开枪,瘸着腿在原地跳着打转,眼向四面乱瞅,焦急地说:“到河边上去嘛,咋个乱打唷?说好了到河边上去的嘛。”他脚杆麻木得厉害,笨拙得象段沉重的木头。他知道自己被打中了,感到了挨枪弹的恐怖,不敢活活地当乱枪靶子,而且,千万不能死,一切申辩和哀求都是无用的了,只好能拖点时间就拖点时间。
人们也不愿在这儿打死他,因尸体没人收拾。经简短争议,大家一致同意到上游那段石堤上去。那儿确实不错,头几天长江已涨了水,堤下的沙滩已被淹没,石壁插入水中,尸体从那儿落水正好。
探子有了骇人的残腿,杀人狂们担心他走不到石堤上,不敢再打他,只是吆喝着催促他前行。
不挨打了,探子感激地、殷勤讨好地,一瘸一跳地跛往石堤,走向死亡。他实在怕再有人打他推他,打得太痛了!而且右腿已不听使唤,双手又捆在背上的,一旦被打倒,就只有狼狈地躺在地上任人乱打乱杀了,他本能地维护着人生旅途上这点最后的自由和尊严。
真是旦夕祸福啊,他做梦也想不到,此生会结束得如此地突然而倒霉,如此地早!
……从农村入伍上成都当兵三年,在新兵连里就入了党。后来,保卫党中央保卫毛主席、为红色江山永不变色的*开始了,部队当官的都暗中分成了两派,对地方厂矿单位各支各的左,自己也就跟着卷进去了,成了红派兵。后来当官的因支左过了头被撤换了,自己提干的希望便成了泡影,而且被复员回了家。家在距纳溪县城仅十多里的乡下,正巧在联派外围城防线上,受够了联派驻防部队和生产队联派社员的气。昨上午,听说红派打进了城,立即挑了一担西红柿来“解放区”看热闹观形势,一路上轻哼:“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在菜市上,碰见几个背枪的问价,自己高兴得象见了亲人:“自己人,钱多钱少没关系,需要送您们都行。”便被带到俘虏营去了。进大门后,对一个蹲在院角里的人打了个招呼,那人是儿时的同学,后来进城当了工人,不知他蹲在那儿干什么,还没来得及问他,就直接进了战士伙房。万没想到,在伙房里刚喝完一杯水,板凳还没坐热,就无端地挨捆了,并不由分说地被推进了牢房。今早晨受审时,才知道自己的罪名是“探子”。
罪证是:一,专找俘虏营的伙房采购员,假装不讲价甚至白送菜,混进来侦察情况;
二,同被俘的联匪打暗号搞联络想里应外合。
罪行是:企图劫狱。
越申辩越说不清,没人相信自己会如此发疯,竟自发进城庆贺红派胜利。越抗议越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