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舌头出去了。
涵因已经回过神来,看见慕云小心翼翼的表情,笑着说:“我没事,只是大太太操劳了一宿,该去看看。”
便让慕云准备,换了衣服,先去了老太太那里,说笑了一会儿,大太太怕老太太忧心,并没有把昨天的事情告诉老太太。老太太也没有提,只是眉头微微皱着,说话兴致也不高,涵因看老太太累了,便告退了。之后去了大太太住的蕉香院。
大太太正歪在暖阁的紫檀木雕花贵妃榻上,倚着绛红色底云纹软垫,对面直棱窗子下面放着一张西番莲大条案,其上摆着茶青色越窑小口素面刻花八棱瓶,只插了一支新采的桃花。春日的阳光柔柔透过窗格,洒在石青色缠枝纹样袄裙上,大太太的脸隐在阴影里,让人看不清楚是睡着还是醒着。
大丫头红纹正用美人拳有一下没一下的给大太太捶着腿,见她来了,忙搬了个团花绣墩让座。涵因也不坐下,只小声问“睡着了?”
红纹点了头,“忙了一宿没合眼,早上在床上躺了半日也睡不着,这刚刚眯一会儿。”
“谁说我睡着了。”大太太睁开眼睛,用手撑着要起来,红纹忙把靠垫放直又扶着她靠了。“大概昨天头见了风,有些头疼罢了。”
“我这些日子就做了两条这个,鸦青色带翠的给了老太太,这个舅母戴上试试。”说着拿出一个赭石色缀珠抹额。
这抹额原是男子戴的,世宗皇帝有一个极宠的妃子得了见风头疼的毛病,他亲自画了样式,命人作了给那妃子戴。此后,女子抹额便风行起来,样子也越来越多,并且缀了各式珠宝。
大太太接过细看了看,见针脚细密,笑拉了她的手“果然进益了,难为你想着。哎,这么多孩子却没有你省心。你皓华姐姐平时挺懂事,谁想到是这么个执拗性子,如今国公爷发了狠,要让她跪祠堂呢,让我死活拦了,可她这样,魏姨娘又病着,我怎么好逼她,万一出了事”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姐姐怎么会不知道这个道理,自会爱惜自己的。只是女子以夫为天,姐姐如此做,想必是怕连累了家里的名声,也是一片拳拳孝心。”涵因柔声劝着,一边帮大太太把抹额戴好。
“我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为人父母,怎能看着一手养大的女儿孤苦一生。”说着,大太太眼里含了泪。
“当年长公主为太后祈福,出家为女道士,修行三年满才还俗。宫里现在还留着明真观呢。”涵因攥了攥手中的帕子,揣度着大太太的脸色,慢慢的说。
大太太陡然坐了起来,拍着她的手“对了,这样既全了她的礼,又顾了崔家的名声,时间长了,她这心思也就淡了,外面的风声也会渐渐弱下去,我再慢慢劝她回转好孩子,还是你想得周全。”
涵因低下头笑了。
正文 第八章 道观
苏家被处斩的那日,刑场的一角停了一辆黑色的马车,帘子微微挑开一道缝隙,没有人看到缝隙中露出的那一对含泪的眼。行刑的时间快到了,看热闹的人渐渐聚拢过来。帘子又放下了,车夫一扬鞭子,马车随着“嘚嘚”的马蹄声消失在巷子的尽头。
没过几天,国公府里就传出二姑娘皓华要为祖母祈福,自请出家为女冠,道号元贞,国公府里修整了后山林中的一处院子,辟为道观,皓华便正式出家了。
涵因抽了个空去探望皓华。只见她束发冠巾,身着道服,脸上脂粉全无,神情平静肃穆,少了几分国公府姑娘的派头,多了几分出尘之气。
坐榻前的小几上摆放着茶具,旁边的风炉上烹茶的水已经沸了两沸,皓华轻舀起一瓢水,放在一边,拿起用竹夹搅动沸水的中心,又舀些茶末投入漩涡中。过了一会儿煮茶的水便如鼓浪一般翻腾了起来,皓华将刚才舀的水倒入沸水,水面漾起了浮云般的沫饽。
涵因在这个世界生活了那么久,还是不习惯煎茶的味道,但却十分享受这个过程中优雅静谧的气氛。透过蒸腾的水汽,看着皓华行云流水的动作,周围静悄悄的,只听见风炉上的沸水声,伴着微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偶尔一直雀儿站在树梢,喳喳的叫了几声,又飞向了云端。仿佛时间也静止了。
不知什么时候,皓华已经舀了一碗茶,放在涵因面前。
涵因望着她,捧起茶饮了一口,只觉得那微微苦涩一直渗到心里。
“二姐姐”刚刚惬意的宁静忽然变得沉重,压得她难受,让她不由自主出声打破。
“还是叫我的道号元贞吧。”皓华明明笑了,涵因却感觉不到丝毫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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