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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我就是这么天真地认为的。
直至后来才知道,他们这所谓的‘实事记录’究竟是要记录些什么东西,并且记录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而那已是后话了。彼时,只觉得会是个非常有意义的活动,并能在我心绪那样混乱的时候,恰到好处地让我分散下自己的注意力,将我从一种近乎窒息一样的状态里解脱出来。
所以在跟林绢大致了解了他们的行程之后,我只同狐狸说了声要去北方旅行,便如逃难般取了私房钱收拾了行李匆匆搬去了林绢家。然后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晌午,坐上了来接我们的那队人自驾的房车,一路向北开始了这趟对我来说几乎是史无前例的旅程。
旅程的最初是挺惬意的。
因着林绢那位朋友的关系,我们有辆很好的旅行工具,一辆悍马房车。它有着很宽敞的厨卫设备、一个厅、还有两间独立而宽敞的小卧室。于是我们可以在漫长的公路颠簸战中一边悠闲地喝着咖啡,一边闲聊,甚至还可以舒服地在床上想睡多久就睡多久。
多么享受。
而之所以能有这么好的车,毋庸置疑,是因为团里某个成员很有钱。
那个叫谭哲的男人很有钱。
林绢的朋友通常都很有钱,不仅有钱而且英俊,这样一种人自然什么都是不缺的,因此寻常的旅行不会感兴趣,比较特别的才会让他感兴趣,比如这样一种完全不受约束的自助游,且行程不明确,目的不明确。一切都是不明确的,有一点点危险性又有一点点刺激,所以才会显得别有趣味。
“那你为什么不干脆去徒步罗布泊。”
我记得那时,在谭哲一边开着车,一边同林绢说着他这趟旅行目的的时候,那个总是安静坐在一旁看着窗外景色的张晶突兀问了他这么一句。
他听后立刻笑着道:“罗布泊?女人,玩刺激是一回事,搭着性命去玩又是另外一回事。你看我像个玩儿命的人么?”
张晶没有回答。
见状林绢便回头问她:“那你呢,你这趟旅行又是为了什么。”
“我么,”她笑笑:“被别人倒多了心理垃圾,不发泄一下早晚自己也得有病了。”
张晶是个心理医生,为了排遣自己的情绪经常会做各种各样的旅行,也曾徒步穿过罗布泊,就是因此而同现在这些人所相识,是个无论体质还是心理素质都颇为强悍的女人。我见过她在网上写的帖子,很粗犷很不拘小节,像个男人,还总是写一些荤段子,比如她在旅行时同那些单身男伴间所发生的关系,她总是很随意地就写出来了,写得让人看了面红耳赤,写得让人指责她是为了博人眼球而故意编造。
至于究竟是真是假,她从没有说过,即便被人刷屏谩骂也没有解释过。她说那就是她发泄心情的一种方式,别人爱怎么想她,爱怎么信或者不信她,都跟她没有关系。
因此在最初时,她的出现便吸引了谢驴子的注意。
谢驴子是那个网站最早的一批用户之一。年纪也是我们这些人里最大的,怕有四十好几了吧,长相倒看不出,最多三十出头点的样子,皮肤黝黑肌肉发达,因为一年里百分之七十的时间都用在旅行上,所以人称谢驴子。
谢驴子靠写点旅行见闻的段子给杂志社供稿为生,所以对文字有一种天生的敏锐,因此在见到张晶发在网上的帖子后不久就开始关注她,此后一发不可收拾,经常性的给她拉拉人气,或者同那些在帖子里捣乱的人骂骂架,有人因此而说他暗恋张晶,但被他一口否定,他说他这辈子是不可能爱上任何一个人的,虽然至少有两次张晶在她的帖子里暗示了他们间已经有了实质性的床上关系,他也拒不承认。
关于这一点我一直没想明白是为什么,我在翻看张晶帖子时总能见到他的名字,所以不让人觉得他们间有点什么,似乎颇有点难度。但直到见了张晶本人,才好像有点明白了,张晶和她文字给人的感觉反差有点大,她文字粗犷而奔放,但自身却是严肃而温婉的,可能同她的职业无不关系,包括同周围人说话的样子,举手投足间一副大夫的派头,这种无形的距离感的确无法令谢驴子承认些什么。他甚至不怎么愿意同现实里的张晶多说几句话。
所以你看,观察人就是这样有意思,一个人无数种面目,从各个角度折射出来,每一个角度都会令你发出完全不同的感慨。
而另几人就简单得多。
小邵特别开朗,可能因为工作环境的缘故。他是在影楼里给人做摄影的,摄像技术也相当高明,这一路的拍摄全由他来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