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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死,我的心已死了……”他一下子扑到陈布雷的遗体上去,几个侍从忙把他扶起来。
宋美龄在陶希圣的陪同下也上楼来了,她穿着黑丝绒旗袍,步履沉重。走到陈布雷遗体旁,看见陈布雷那蜡黄干枯的脸,不由得闭上了眼睛。她的两只手颤抖着合了起来,摆到了自己胸前,她的嘴蠕动着,眼角里滴出几滴晶莹的泪珠。
她对站在床旁的王允默和陈琏说:“陈先生不幸逝世,我代表总统向你们表示慰问。”
王允默轻声凄然道:“谢谢夫人,谢谢总统。”
陶希圣说:“陈夫人,总统的意思,对陈故中委拟举行国葬……”
王允默倒是颇能体会陈布雷之遗愿的,她缓缓地道:
“先夫不幸谢世,允默哀痛昏迷,方寸已乱,身后各事,幸赖诸先生协助,情高谊厚,慰激无极。”这个身材矮小、外貌不扬的妇女确是很有文才。“惟思先夫一生尽瘁国事,衷心惟以国家人民为念,而立身处世,尤向崇俭朴澹泊,故丧葬诸事,深望能体其遗志,力求节约……”
“有什么困难,你尽管来找我,我们会帮助解决。”宋美龄的上海官话讲得很动听。“这也是总统的意思。”
“谢谢夫人和总统的好意,”王允默的宁波官话也讲得很流利,“先夫生前因爱杭州山水之秀,曾于范庄附近购地一方,并有终老西湖之想。故长眠之地,似宜择定杭州,并即在该地筑造一普通平民之简单墓穴,碑刻‘慈溪陈布雷先生之墓’,不必镌刻职衔,亦所以遂其平生澹泊之志。先夫生前遗言谓,书生报国,恨无建树,且今日国家变乱,人民流离失所,更何忍糜费国家金钱以为一身荣哀。故国葬和公葬之议,务祈夫人及诸先生婉为解释辞谢。”
宋美龄回去给蒋介石讲了王允默的态度,蒋介石在房内踱了几圈,他一边踱步,一边思潮翻滚,自从戴笠死后,他又一次感到若有所失。他对这个追随他20多年,日日夜夜为他起草文稿,忠心耿耿,又是一尘不染的人的死去,确感如失左右手。他不禁提起了发抖的手,战战兢兢地写了一幅横匾:“当代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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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介石痛失“文胆”(1)
陈布雷究竟是心脏病发作还是自杀,新闻媒体上逐步明朗化了,而且蒋介石一定坚持要国葬、公祭,做足了文章,一方面他也出于真心,一方面是以此安定人心。
南京《中央日报》在陈自杀后有一篇社论已经点明了:悼念陈布雷先生
陈布雷先生逝世的消息,我们以新闻界一分子的资格,率先报道于社会,亦率先为文以致其哀悼之忱。布雷先生是新闻界的前辈,自许身国家从事政治之后,对于新闻界仍然是在关切,也仍然是在指导。在新闻界的同仁心目中,布雷先生之受钦敬,有影响,不是因为他在政治上地位之崇高,他并没有赫赫的官阶和职名,而是由于他有诚意、有热情、有远大的见解和深远的观察力,足为我们新闻事业从业者之明灯。
布雷先生在上海《商报》主持笔政,运用他如椽之笔,为国民革命作先驱,写成中国新闻学史上光明无比的一页。自此以后,二十余年来,他常在总裁蒋先生的左右,抗战八年之中,所有政治上的事务,几乎是荟萃于一身,承最高领袖之命以为处理。不知者往往以文笔之谨严而华缛,沉着而刘丽,称道布雷先生。知之者对于布雷先生功在国家而不居其名,尤致其无限的景仰。他的地位是政治中枢的里层,他的胸境和眼光却永远是学者的气度与客观的观点。他的生活更是书生的生活。他对于国事,怀抱着诚挚的责任心;却又保持着空灵的观察力。他处理政务,必使精神贯注到最后一个字。他撰写文章,必沥心力至最后一滴血。在布雷先生五十八寿辰之夕,他对二三亲友说道:“大家都说我能作文,其实我只是能尽心。”今日这样一位尽心国事的先进,离开了我们的国家,离开了我们的政治中枢,离开了我们新闻界,无论从哪一方面说都是不可弥补的损失。
范仲淹说:“先天下之忧而忧。”王安石说:“环顾其事无可忧,忧必在于天下。”布雷先生一家生活朴素,薄俸足以自给,实无可忧。他的思虑完全是为了总裁。他的忧劳,完全是为了国家。他是一个富于忧郁性的人。他的忧郁性完全是他沉重的责任心的产物。他久患失眠症,几乎每夜非服药不能入睡。这就是他心脏病的根源,也就是他责任心和忧郁性的成果。
今日中国继八年抗战之后,又进入艰苦无比的民族内战。政治中枢正需要布雷先生继八年抗战之后,再度贡献其心力。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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