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碗喝酒大块吃肉,他举了个小酒坛子真就下来了,格外地豪迈,林沫皱眉看了一圈换杯子的,捏紧手上的小杯子,气定神闲大大方方地站起来,和吴廉水碰了杯,不外乎说些前程似锦的场面话,吴廉水多看了他一眼:“你当初就不该去念书,跟着你白老哥混着,不用过给人也能封个侯,说不定还有封地呢!”
他身后的西宁王“嗤嗤”地笑了起来。
自从太宗皇帝发明了那套“以爵换田”的法子以后,爵位就越来越不值钱。先头封侯,讲究个千户侯万户侯,那是真金白银肥田好土。而后头,有的人家,功劳有,但不够封侯,献上大笔的真金白银买个荫蔽子孙的爵位,值不值,只能看自由心正。最大的例子就是史家,一门双侯,子孙走出去下巴都能昂起来,不用念书、买官也能进仕。可为了这俩侯位,到现在还欠着国库不少银钱。原来太上皇是不催的,现在皇帝掌权,纵然国库反比他父皇时宽裕不少,仍没他父皇大方。林沫这侯位倒还好,皇帝亲自封的,算是表彰林海忠心,也因为林家祖上封侯时名正言顺,自然不用林家掏银子。但也没给封地——不然朝廷上肯定能闹得沸沸扬扬。
但他们这样的侯,和领了田庄铺面的王侯相比,自然亏了不少。
林沫笑道:“外公也不过齐忠伯而已。舅舅还什么都没呢。”西宁王道:“年轻人就是急啊。”林沫摇摇头:“实在是大将军谬赞,我这人打小多病多宰的,多跑几步路都懒得,平时能躺着就不爱坐着——”他断了一断,等吴廉水哈哈大笑起来,才慢悠悠地道,“要真是从了武道,估计是没什么出息了。吾弟仲澐倒是爱好舞刀弄枪的,功夫也一直没落下过。他素来崇拜大将军,日后若是不自量力想来拜访大将军,还请大将军莫要怪罪。”
他四两拨千斤的本事也不赖,吴廉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自古英雄出少年,何况是白老哥的外孙儿?他爹是容明谦罢?那也是个好的。”又寒暄了几句,才同其他人说话去了。
林沫呆呆地看着西宁王同狐狸如出一辙的笑容,忽然觉得有些发冷。
他忽然明白这场盛宴的意思了。
太上皇是极其重视武将的,虽然他抬举出了一批被高看的人——比如说当年的贾代善,很明显不如其父辈贾演、贾源兄弟的水准,别说上战场了,干的最多也就是皇帝贴身侍卫的活,太上皇还是狠狠夸奖了一番,什么奖励都给了。但即便这样的武将颇多,也不得不说,那时候武将的日子分外好过。
而皇帝,他有些忌惮武将。有不少人说,因为如今四海太平,他有些重文轻武。但事实上,一个不重视武官的皇帝,怎么会想到五年一调的法子呢?这个法子,看起来有些劳民伤财,但却极大地限制了武将的拥兵自重。
原先的林沫对这点是极为推崇的。但后来,他自己去了一趟漠河后,在白时越的教导下,猛然发现,这个办法,是有漏洞的。
“一支部队,要对地形熟悉,是需要时间的。士兵信任将军,也是需要时间验证的。主将的作战方式,同样需要大量地练兵来让手下适应。你以为,两国交锋,是几百几千个人的事吗?要打损失少的仗,将士磨合、地形掌握、粮草充裕、时机成熟、士气大作,都是必不可少的条件。五年一调,若是我今年刚来了这地方,北狄人就打了过来,那可怎么办呢?真正打仗,是少有戏本上那些将领一被任用就力挽狂澜的事儿啊。就算有,那也是曾经带过兵,打过仗,被人误会了,后来关键时候站出来——没有说一团白纸什么都不知道两眼一抹黑上去就能行的。年轻人体力精力都极好。但这种舔刀子的活,老将也有优势。”
是的,这一点漏洞极为关键。
林沫回去后,也曾经暗暗地上过折子。然而皇帝却没有任何声音。不知道是折子在内阁就被扣下来,没有提到皇帝面前,还是他看见了也没在意。又或者,他看到了、在意了,但却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现在先将就着。
可是这样的将就,却也许会造成武将的不满。
再结合先头的“地位大不如从前”,心里可能甚至已经积累了怨愤?而吴廉水偏偏这时候回来,三言两语之下,又是挤兑又是挖苦的,谁知道这种怨愤会不会爆发出来?
他发着抖坐下来,本来杯子就小,一杯酒被他荡出了一大半,旁边刚喝了一海碗的武探花奇怪地看过来:“林兄不胜酒力?”倒是听说容嘉不大能喝,可是不是说林沫真人不露相,看着斯斯文文的,其实经常喝一晚上都不醉的?若是像现在这么个喝法,倒是能解释了……
他心里在腹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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