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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卿嗤笑:“哟,你倒还真不担心我?闹了半天,不是怕我受人欺,而是怕我去欺负旁人?”
慕垂凉并无玩笑意思,径自琢磨一会儿,又夹了一点新鲜脆爽的莴笋丝到她碗里,催促她吃。待到云卿重又拿起勺子,方听慕垂凉仔细斟酌着措辞,十分慎重地说:“我自会,极尽全力,保你周全,不受人欺。但,私心里,仍然希望你,说话做事,更加谨慎,更加稳妥,更加周全。切记来日方长,不可急于一时。”
这话理儿倒是不错的,但慕垂凉突然提醒起这些,倒叫云卿不免好奇起来,于是问说:“你是说,今儿全馥芬恐有人闹事?”
慕垂凉蹙眉看着远处两个娃儿闹,略叹口气说:“猜测而已……你带上秋蓉吧,只一个疲�q恐不足以应对。”
云卿还琢磨着恐有人闹事一事,听闻慕垂凉此言一时未开口。紫株伺候着收了碗筷,两个娃儿有眼力劲儿,见这厢聊完了便匆匆过来,云卿遂起身,与初过来时一般将一手搭在他肩上,立在他身边默默不语。
“带上秋蓉,听到了吗?”慕垂凉咬着字词重复。
云卿看他分明心事重重,便道:“好,记下了。”
过了一会儿,慕垂凉又道:“替我道喜。告诉他,纵他怨恨于我,如今见他长大,我亦真心欢喜。”
云卿拍拍他肩膀,答说:“好。”
慕垂凉遂点头,却分明不大放心,还想要交代些什么,略一思索,终是没说,最后拍了拍她放在他肩上的手,接着又捧起书卷向前望去。那目光分明清清淡淡不含喜怒,两个娃儿却皆是一激灵,迅速挺直了腰板紧张地盯着慕垂凉。
便听慕垂凉冷冷清清慢慢悠悠念:“人而无仪,不死何为……”
全馥芬茶楼在慕家东北方向,云卿、疲�q、秋蓉三人乘马车出门,过沁河,绕蒋家,入琼花巷口,将车停在苏记跟前。如今的苏记只剩残垣断壁,虽经数月风雨,遭火吻的痕迹仍然清晰可见。虽临近的商铺恐苏记萧瑟触了客人霉头,早就能遮就遮能挡就挡地将苏记收拾了一番,但毕竟大不同于往日了,云卿见状,难免唏嘘。
可是苏记斜对面,大约是蒋家人暗中帮扶了一把,今儿的全馥芬极为热闹,其中不乏大富大贵之人。云卿此行本不欲招摇,便寻了个空档带秋蓉和疲�q混进人堆里去,直到在一角落里坐下,也没被蒋宽等人发现。
疲�q小声道:“若要不被发现,恐也难吧?如今的全馥芬敞亮多了,藏不住人的。”
秋蓉好奇,不免问说:“茶楼不都这样?从前还有什么不同的?”
云卿便笑着解释说:“从前怎么不同,那得问你们家凉大爷去。他自个儿不愿人瞧见他在全馥芬做什么,所以着人用湘妃竹骨的帘子,将每一张桌子都与外头隔开,进到帘子里头就是个小隔间儿,客人们自己喝自己的茶,不怕被看见也不怕被打扰。”
“倒也有趣,”秋蓉四下看看,见如今十来张枣红色八仙桌整整齐齐在堂中摆着,熙熙攘攘都是人,便问道,“只是如今为何给撤了?敞亮倒是敞亮不少,但太过热闹,倒不像品茶的地儿了。”
云卿低低笑出声来,摇头道:“蒋家茶又岂会这样寒酸呢?所以恐只是一楼如此。不信,你们上二楼瞧瞧。”
秋蓉与疲�q都好奇,见云卿纵着,便果真上楼去转了一圈儿。她们前脚刚走,便见蒋宽望着她们这一处收了笑,不久,亲自上前问说:“你又来做什么?”
云卿放了一锭银子,笑盈盈说:“来茶楼能做什么?自然是喝茶与买茶。你那新茶仍是叫碧波流岚?这里是十两银子,我要一壶热茶,几样点心,余下的包成茶叶我要带走。”
蒋宽阴沉着脸,面色不善。
云卿不免笑了,低声说:“凉大爷被禁足不能过来,所以叫我过来替他道一声恭喜。他还说,纵你怨恨于她,如今见你长大,他亦真心欢喜。”
蒋宽原只是厌恶看到她,生怕她再去找云湄所以试图赶她走罢了,但她此言一出,却见蒋宽原本十足厌弃的神色变成了深深的恼怒。
他分明极力忍了一番,但话到嘴边,到底是说出来了:“怨恨?我怨恨他?是啊,都是他的错,他干什么非要娶你呢?从前什么都好好的,就是因为娶了你一切才变成今日这般模样!若不是要娶你,我阿姐也不会被禁足,若不是要娶你,我与阿湄也不会这么难,若不是要娶你,他也不会为了帮你治手而触犯家规!自小就只有他与阿姐待我最好,如今我做茶开铺子,他们二人竟都不能来,这都是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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