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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苍白的脸色。
她哭了,从我的目光对上她饱含歉意的双眸开始。
我刻意挪开目光,心情复杂而痛苦。审判席背对着这个女人,小小的抽泣声一直持续到散席。我的心如刀割,为何一次又一次,我们总是擦身而过。
如果你能再等待多一天,我就会放弃一起与你离开海市,永远也不再回来。为何你的仇恨和报复,不能隐藏一辈子?我宁愿一辈子被你所欺瞒,也不要亲耳听到你说是自己卖了我。
大概是我命不该绝,判刑十年,挺长的时间,却比一辈子短多了。
我的铁窗生涯,比想象中还要苦不堪言。而比起身体更痛苦的伤害,是失去自由的煎熬,还有对阿公的愧疚。
可是,他用自己剩余的生命来换取来我的自由,注定成为我此生无法愈合的疤痕。
阿公走的那天,江小七到监狱来探望我,什么也没说,握着话筒的手一直在颤抖。我呆滞地盯着玻璃那头的他,鸭舌帽也无法遮盖脸上的哀伤。
许久,江小七补充说,“他走了,末期肺癌,还没等到行刑的那天。”
“嗯。”
我的心很累,累得只能吐出这个看似波澜不惊的字。阿公的病情,早在纽约的时候已经告诉了我。
他走了,银鹰也散了,我的心也死了。
江小七走后的第二天早上,小岚自我入狱后第一次来探望。已经记不起有多久,我们没试过这般陌生地对望。玻璃的那头,她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秦海,你还好吗?”
“被你亲手送到监狱,我能好吗?”
如果不是狱警上前阻止,我想自己会把分隔我们的玻璃砸碎。你知道不知道阿公已经死了,如果不是你,他还能在这个世上活多一段时间!
她泪如泉涌,我心如刀割。生活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给了我们缘分,却不给我们爱下去的理由。
此后每周的同样时间,小岚都会到监狱来。可是我拒绝了她任何一次的约见,因为仇恨已经让我无法承载她的爱。
生活总爱与我开玩笑,低调的我即使不去惹是非,是非也会来招惹我。睡我下床的年轻男子叫罗海,是个盗窃犯,再过一周就出狱了。
他总是开玩笑说,我俩的名字就差一个字,一定会成为朋友。他的话很多,劳作的时候喜欢坐在我的身边喋喋不休地说话,还说了很多关于监狱里生存的大道理。
虽然他这人很啰嗦,但总会在没人的时候,偷偷递给我一支烟。慢慢地,我开始习惯了这里的生活,以及失去自由的事实。罗海被欺负的时候,偶尔我也会帮他出头,换来的是他感动得几乎要以身相许的眼神。
闲暇的时候,我们也会聊聊各自的事情。他说出狱以后,决定洗心革面找一份工作稳定下来,然后结婚生子。
生子?听到这里,我的心又会痛苦得不能呼吸。如果没记错,我和小岚的孩子也快出生了吧?
恨过以后,我可。耻地发现自己还是想她。那次她到监狱来探望我,说会和孩子等我。可是等到十年后的某天,我们之间还会有可能吗?
或许我有命活到那一天,大家都会变了。
但是那天清晨发生的事情,却彻底改变了我们的命运。
天刚亮,所有人都在浴室里洗刷。我不小心把牙膏贱到隔壁的大头身上,这个睚眦必报的男人却掀起了一场预料不到的风波。
“你还以为自己是银鹰的老大?在这里我说了算!”大头的拳头如雨点般砸在我的身上,笑声如黑夜里的豹子。
虽然失去自由,但我的脾气一直都在。技巧地回击,很快对方就挨了我好几拳。
恼羞成怒,他和身旁的两个兄弟把我按住,狠狠地往水槽上砸。我的额头被砸出了一个洞,鲜血如拧开的水龙头般流淌下来。
没人敢出声,更没有人告诉狱警。所有人围在在一起,怀着看戏般的心情,静静地看我被打得满身鲜血。
“像狗一样,趴在地上舔我的脚趾头,就考虑放过你。”大头嚣张地吼道,拍了拍自己的肚皮,脸上的疤痕狰狞而可恶。
我的眼前一片血红色,可是还能勉强站起来,朝他比了比中指,镇定地说,“休想。”
“打!把他往死里打!”
正在此时,突然扑过来的身影,让我意料不及。是他,罗海。这个看上去懦弱的男人,展开双臂护着我,因为紧张而拼命颤抖,“大头,别逼人太甚。他都已经被打得头破血流了,适可而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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